“正是呢!”李元嘉也忍不住委屈道:“从前我与她虽相看两厌,却也只是吵几句嘴,谁知她这回竟动起手来了!”
“动手也便罢了,见我落水了,竟就在池子边干站着,连手都不伸一下!而后居然还就那么堂而皇之的走了!”
李元嘉和春缨犹自愤愤的谴责李荣合的阴毒,而裴妃却想的更远了些。
她并非不关心自己的女儿,恰恰相反,正是因为她不能甘心叫李元嘉忍了这份委屈,才不能像春缨一样气急败坏义愤填膺。
李荣合身为如今江夏王妃的长女,又被封了县主,从小就是被江夏王妃惯坏了的,骄纵的很,长安城里的小娘子们碍着王府的声势,没有不绕着她走的。
若说她明火执仗的和李元嘉干上一场,裴妃丝毫不会怀疑,可她竟敢下死手,却叫裴妃有些不敢相信了。
可李元嘉根本没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栽赃陷害旁人,况且照裴妃对自己女儿的了解,她也不屑于使这些见不得光的手段。
这么一看,无论李荣合究竟是存心还是无意,凭她自顾自的离开,未曾对李元嘉施以援手这一举动来看,那时她是确然想要李元嘉死的。
但仔细想来,这里头却有许多不符合常理之处。
譬如,李荣合与李元嘉素来不合,平日里也多有争执,缘何从前未下狠手,今日却下了?
又譬如,即便李荣合在长安城的跋扈名声已经传了个遍,可她到底也只是个未出阁的小娘子,心肠再歹毒也是有限,况李元嘉也不是什么没名没姓能悄无声息的死了的江夏王府侍婢,倘若她推了李元嘉落水,心里不该害怕,想着如何将人救上来吗?
须知,若是试图救人,兴许还能说是姊妹间打闹失了分寸;若是连手都没伸,冷眼瞧着李元嘉去死,那可就是蓄意谋害姊妹,凭着太子和江夏王府之间的明争暗斗,哪怕她有县主的名头,也难逃重罚,或许还会因犯了大周律例被赐死。
李荣合此举,着实让人有些费解。
“她害得我差点死了,这回定不饶了她!”裴妃听见李元嘉恨恨道。
裴妃虽也存着这心思,瞧着李元嘉那因愤怒而泛红的脸颊,还是忍不住笑了。
“你想怎么不饶她啊?”裴妃摸了摸李元嘉尚带着几分潮意,笑问道。
李元嘉到底未经过什么事儿,除了今日,也从未有人胆敢伸手害她,环境如此,心思较旁人便单纯许多,想了半晌,竟也想不出什么报仇的手段来。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这么说,你也要将清荣推进池子里去才甘愿?”
裴妃直白的问话却叫李元嘉有些犹豫了,她自个儿是体会过那种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绝望的,虽则李荣合是罪魁祸首,但李元嘉心底还是不愿意这样做。
并非是原谅李荣合,亦非是学圣人以德报怨,而是不愿自己成为李荣合那样的人。
若是自己真这样做了,李荣合固然得到了教训,她也报了自个儿的仇,可如此一来,她便成了与李荣合一般心狠手辣,视人命如草芥之人……
她不愿自己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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