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康思索一息,回道:“君将照著垂青问,溪桥横索一瓢酒。静宿莫为何,垂瞭天下事。浅溪天地尔,徒以德泽降。袅袅放梅开,戎途再太平。”
“好!”江柳愖击掌赞了一声,然后道:“好句!好论!好急智!”
沈康轻呼了一口气,摇摇头道:“执干戈以平天下,终究无奈。”
沈昌狐疑道:“不是说以月为题?怎地我没见一个月字?”
王麓操笑道:“君将照著垂青问。此君便是月。”
白启常接着解释道:“此词便是以月为目,看遍人间喜悲,虽无一个月字,却句句都是月。”
白启常不得不在心中佩服沈康的智慧,他将一个孩子的急智,称为智慧。不仅是因为他作的两首词,而是他的格局与目光太远,称得上智慧二字。
白启常太明白了,一个人的文才不需太多,只要中庸即可,一个人的底蕴无须太深,懂得积累学习即可。
决定一个人未来的,不是文才,不是底蕴,而是格局。
你的眼睛能看见柴米油盐,你的未来便只有柴米油盐。你的眼睛能看见功名利禄,你的未来就会朝着功名利禄努力。你的眼睛能看见家国天下,你的胸怀便无限宽广。
作为自小接受高等教育的高门子弟,他们必定眼界比一般人开阔,这个道理白启常明白,王麓操与江柳愖也明白。
便在此时,他们看向沈康的目光又不一样了。
几人边走边聊,耳边忽然传来隐隐约约的水声,江柳愖乐道:“这地方是我与白兄常来的,今日便宜你们一同来观瞧,你们可得一人作一首诗来买这好景。”
王麓操轻笑一声道:“江涛如素盖,柳色烟相似。心(愖)逐晓旌悬,痴人何用疑。”
说完,他面带微笑,翩然越过江柳愖,朝着水声来源之处走去。
江柳愖凝了凝眉,脸色骤变,一边追赶他,一边叫嚣着问:“作诗就作诗,你藏什么头!没个正经!”
得,王麓操成了没正经了。
王麓操笑笑,并不回答。
沈康道:“江兄爱诗是好,但如今我等还是该将心神放在四书五经上才好。”
江柳愖哼了一声,道:“诗文播馨远达,与茶道、琴艺、棋局一样,是雅艺。既是顽儿,自然要钻一项。”他丝毫不觉得惭愧,很是自然的道:“论茶道,我没那个耐心。论琴艺...嘿嘿”
他干笑两声,接着道:“我父亲说,琴棋书画,我是样样平平,虽然能品评,但却钻研不得。也就这么一样儿是可以磨炼的,自然得精进着来,否则,什么诗书传家,将来让人笑话。”
一个圈子有一个圈子的规矩。
作为一个标准的文人,若想要进入这个圈子。气节居首位,文才次之,再次之,便是雅艺。
说白了,你不但要有气节,有才华,还要有品位,要会玩儿。
这里的玩儿,包括琴棋书画、君子六艺,博杂众艺倒不需全精,只要能聊得上话不跌份便可。
这种种雅艺清玩,钻研一样,足矣。
沈康一直不明白,在这个科举至上的时代,为何刘源、骆逋都不约而同的在潜移默化中教授他们那些玩意儿,直到听了江柳愖这一番话,他才明白这里面的道理。
他笑了笑,深感文人圈子水真深,对于两位恩师的感激之情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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