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宫内,皇后携宋笛坐下,太子则于一旁。

人人都道公婆的儿子是儿子,公婆的儿媳就是外人。而眼前看来却不是。

皇后握着宋笛的手,仿佛是才见面一般仔细的打量着,面上露出和蔼的微笑:“笛儿终是嫁入我们东宫来了。”

宋笛也笑着应道:“是啊,母后。”

有谁会待自己的儿媳如同女儿一般呢?

当然是自家人。

皇后轻声道:“以前,那个时候我还未进入宫中,最是喜欢女儿。后来,婚后有了太子。便一直期盼着能生个小公主,结果还是生了一个胖小子。”

太子高容此时也禁不住打趣道:“母后,小心南弟听到又嫉妒起来。”

“是谁说我的坏话呢?”,三人转头,只见高南自外面进来,竟没人察觉,看来定是又哄住了通传的公公。

然而,他自称我而未称孤,如此自然,竟是在这几人之前做惯了一般。

说完,高南作了个揖:“嫂子好。”

宋笛也回头装作怒道:“见到嫂子还不拿出见面礼?”

太子欣慰的看着宋笛,目光柔和。昨日的她并不似以前那般对自己时而高兴,时而娇嗔,时而发怒,时而冷语。而是一改往常的温柔顺从。他突然觉得宋笛有些陌生起来,难道是因为自己被封为太子,亦或是嫁做人妇的变化。

他觉得很不真实,在高处久了,越发的理解到父皇以前的一些作为,也越发感受到高处的孤独与寒冷。

周围的所有人对他的态度都在改变。

譬如父皇,小时候父皇最爱抱着他又是骑大马,又是打秋千。少年时,父皇会每日查验他的诗书策论。而如今,他觉得父皇离他越来越远,态度也忽冷忽热,很是捉摸不透。

而剩下的就更不用说了,

李公公、于妃、皇弟,乳娘,从小的玩伴小六子……

唯一没有变的就是母后和南弟,还有这个他一直爱慕的宋笛。

看她此刻打趣南弟,高容忽然感到一阵轻松。如果,如果永远可以这样,该有多好。

但很快他又回过神来,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个晚上,萧止的嘴角勾起:“殿下若想建立一个开明盛世,使百姓不受战乱之苦,人人不用节衣缩食而是有衣穿,有饭吃,我—愿意帮你。”

想要永远这样,想要天下人都这样,只有自己先得到那个最高的位置。所以不能就这样满足。

此时,皇后道:“笛儿,母后一直没有机会回宁安侯府,听说你二叔的嫡长女如今找到了。”

宋笛连忙应道:“是的,母后。就是当年的宋瑶。”

皇后很是关切的问:“那孩子出生时我早就进宫了,只在满月时见过一次。后来你二叔二婶离开侯府,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如今,算一算她也有十四了吧。”

“是的,母后,瑶儿正是豆蔻年纪。”宋笛应着。

“不知那孩子如何?”

“聪慧知礼,进退有度。”高容却先回答了皇后的话。

“哦?太子见过?”

高容和宋笛对视了一眼道:“之前恰巧碰过一次面,很不错。”

“那倒是难得,毕竟长期流落在外。”皇后叹道。

“那也看谁教养,二叔二婶教养哪能有差,就府里那个,即使在咱们侯府里长大,由孙氏教养,如今又是个什么样子。”宋笛忽然有点怒气。说罢,忽然觉得自己失态了。于是便默不作声了。

皇后道:“既如此,那我就召瑶儿明日进宫,我想亲眼见一见二哥二嫂的孩子。”

众人皆点了点头。

在凤栖宫用过早膳后,太子夫妇二人便乘轿回去。

一路上,宋笛若有所思。

高容见她这样子,便问:“怎么了,笛子,可是想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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