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的学习生活也差不多,平淡而又充实。
校园里萧放还是没有什么朋友,除了和以前的同桌聊一聊说唱,那孩子也是热新鲜,并不是真喜欢,风头劲过了,也就不怎么感兴趣了。
他现在有一个大的爱好就是喜欢拿着个小本子,在学习之余写点有韵脚的句子,想到啥就写啥,走到哪写到哪。比如说想到一个词:耀眼,要在一段verse也就是八句话里面每句最后两个字去跟它押韵,还不能凭空想要,保证你的上下句有关联,要怎么写。
这就是最简单的单双押,说唱歌手在学习之初总是要做这样的练习,没有人是天生的所谓押韵机器。
萧放有时候在想,自己现在的状态有点像大洋对面底特律的那个男人,都是自己默默的写词,慢慢的积累。
06年的春节后,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事。家里突然来了一个小男孩,那天下午萧放在县城的书店看书,5点的样子,他算着时间走回了家,今天是郭文清从关外出差回来的日子,听早上寇丽说差不多就这个时候会到家了。
萧放一进门就看到了这个蜷缩着坐在沙发上的小男孩,看起来七八岁左右,身上很黑,很脏,头发、脸、衣服,都是很久没洗的样子,房子里弥漫着一股馊味,很难形容,就像生的牦牛肉裹了酥油放很久了的味道,萧放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
小男孩拘束的盯着萧放,也不说话,就把两手使劲往大腿内侧插着,看得出来他很紧张很认生。
“小亮回来了,这小娃娃叫白玛,是你爸从石渠牛场上带回来的,家里父母都得病去世了,再没亲人了,你老汉出差的时候遇见了,看着实在造孽,带回来准备送到州儿童福利院。”寇丽指着小男孩,对刚进门的萧放解释道。
“哦,你好,我叫郭亮。”萧放给小男孩打了个招呼。
“他不会说汉话,跟你交流不了。”小男孩还是没说话,盯着郭亮。
郭亮这才发现他的眼睛很黑很亮,很干净的样子,完全不像周身其他地方。
“哦,爸又去单位了么?”没见着郭文清,萧放估计他爹又走了。
“说的去单位交个材料就回来,饭菜已经做好了,你老汉回来就开饭。”
“白玛,水烧好了,快去洗个澡,把你这一身换了丢了,暂时穿你亮哥以前的衣服。”寇丽拉着白玛捏着鼻子往卫生间走。
“我去给他找衣服妈。”萧放倒没怎么在意,他大概了解甘州关外那些偏远县上,牛场上的牧民是什么样的生存条件。
萧放以前当警察的时候,13年左右援过甘,当时是省厅的工作要求,每个地市都要抽派警力对雪区进行工作援助,萧放作为年轻民警,自然当仁不让被选上了,一批15人,3个月时间,到点换防。他去的地方不是石渠,是另一个环境恶劣的县:理塘。
援助期间,他被县局派到偏远乡派出所指导所内信息化建设,在海拔4000多米的牛场上住了一周。
当时还是9月底,天气已经有点冷了,虽然还没下雪,夜里的气温最低也接近零度。牛场上他们住的寝室附近就有几家牧民搭的帐篷,有几个小孩子成天在牛场上跑来跑去,跟白玛一样,脏脏的,臭臭的,他们生下来可能都没出过牛场,哪里见过萧放这种白白净净的蓉城人,就像看外星人一样,萧放出现在哪,他们就吊在后面偷看着他,还傻笑。
面容黢黑的所长给他解释了原因,为了不影响他,也轰过这几个小孩,萧放表示不在意,看就看呗,也不少块肉。他内心里觉得这些孩子很可怜,可能一辈子都在这里生活了,看不到外面的世界,听所长说,因为环境医疗的限制,这里的牧民寿命都不长,有些30多岁就走到尽头。包囊虫,肺水肿,血液病,甚至重感冒都能带走他们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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