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一字一顿地道出此言,随后袍袖一挥,一双明澄的明目逐一扫过群臣。

原本儒雅的书生,此刻竟也气势如虹,令群臣不敢直视。

“六国勋贵乃是何人,诸位都知晓,我自然不必多言。”

扶苏在殿中缓缓踱步,最终将目光移向淳于越,也就是他昔日的老师。

若是以往,扶苏便是在殿上,亦会给淳于越施礼,只因尊师乃是儒学最为重视的德目,而扶苏最是恪尽己守,自然会相助淳于越。

可如今,扶苏非但未相助淳于越,竟是连师徒之礼也未行,在目光移向淳于越时,也只是微微颔首算是见过。

“哼……”淳于越一时面色铁青。

眼见李斯得扶苏相助,淳于越已是落了下风,其余儒家学派人物自然再不能坐视。

“公子此言差矣!”

一干瘦老者缓缓从群臣中踱出,在扶苏身旁立定,先向始皇行礼,转而向扶苏一拱手。

此人名为伏胜,与淳于越同官职相仿,此时亦任博士之职。

“伏老有何高见?”

扶苏朗声发问,心下却是暗自不屑。

传说伏胜乃是昔日孔子门下弟子宓子贱后裔,天生便是儒家子弟,自然要帮助同为儒学博士的淳于越说话。

至于伏胜会道出什么话,扶苏实则不甚在意,时至今日,经过了柳白的教导后,他总归是明白了。

这些个大儒,他们心中所念的根本不是大秦,说一千道一万,这些个大儒在乎的也只有儒家,只有他们自己。

如此党派之争,岂非误国!?

原本扶苏还念及自己与儒家这几个博士的几分香火情,可一念及此处,面色便又冷厉许多。

正如柳白所说,倘若自己再怯弱下去,大秦必亡。

伏胜呵呵一笑,道:“公子所言六国勋贵,昔日虽为大秦之敌,可眼下却已归顺我大秦,亦是我大秦子民。既是我大秦子民,返乡行白烛祭祖之事又有何不可?”

此话一出,莫说是李斯之流法家学派人物,便是一干武将也各自嗤之以鼻。

六国土地上的百姓自然是大秦子民,但是....这些六国余孽勋贵皆是亡国之臣,心念光复旧国,说什么大秦子民,自然是笑话。

可要反驳,却又似乎无甚道理。

言及此处,便是昔日对治国无甚兴趣的王翦也抬起头来,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扶苏。

不知公子会有什么妙言?

其余众人亦是这般想法。

“来!”

扶苏未回答,倒是轻轻一拍手掌。

抚掌间,已有一书童应声上殿,却见书童双手捧一锦盒,双手呈予扶苏。

扶苏取过锦盒,单手托于掌上,随后左右侧身一番,向群臣示意。

奇怪的是,那书童也并未下殿,而是垂手立于扶苏身后听候差遣。

“这是何意?”

秦始皇嘴角微勾。

这咸阳内,何事他不知?扶苏今日如何行事,早有人向他汇报,只是眼下正是扶苏立威之时,因而他也乐得看扶苏施为。

“请父皇观之。”

扶苏向书童招手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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