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主任,你爸爸他有什么兄弟吗?”

只有熟悉山妹的人才会发现她此刻的声音很不正常,有一种声音正在发抖却又竭尽全力保持平静的割裂感。

章主任摇着头说:“没有,家里就他一个;我听说他上面有一个哥哥,就是我伯伯,但是没见过,很小的时候病死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山妹突然语塞;这个问题怎么回答,说我下午在岭尾村见鬼了?

从山妹问出问题的刹那,大林就意识到不好;他脑子飞速转动着,总算在山妹茫然无措的时候及时接过话头。

“我们下午的时候听说岭尾村全都姓章,同姓同宗,宗族关系比较密切。她也是岳井章,跟民兵队长排辈分,还是平辈的兄妹呢!”

这话并不能从逻辑上解释山妹为什么会问出那个问题,但放在聊天时用来打岔却足够了;急切之间,大林只能想到这个办法。

果然,章主任被岔开了注意力,笑着说:“你跟他平辈,那就要管我叫叔叔啦!我比你们都高一辈。”

“镇里的材料都找到了吗?”大林继续打岔。

“找到了。”

“那咱们走吧,不要为了工作耽误吃饭。”

“对,走,走。”章主任大笑,刚才的话题就这么不知不觉地被岔了过去。

大林拉着茫然的山妹走在前面,小姑娘茫然看过来,却见大林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口中语气轻快而又坚决地说:“你先上车。”

接下来的行程,山妹始终浑浑噩噩,甚至在饭桌上都显得魂不守舍;一碗饭只扒拉了几粒米就没动过,比喂鸡还节省,再看她苍白的脸色,惹得镇政府的人还以为她犯什么病症,差点给送去卫生院。

最后还是大林出言解围,笑着说了句“估计是坐晕车了,又或者是想减肥。”在众人一阵“这么小只的姑娘,再减下去人都不见了”的笑声中蒙混过去。

直到皮卡车踏上回程,终于没有外人在场的时候,山妹卸下了所有伪装,将她的恐惧、慌乱全都暴露出来,声音不只是颤抖,甚至带上了几分哭腔。

“大林哥,那个……到底……那个……他是不是啊?”

不但大林这个知情人,连给他们开车的石师傅都听出来这个小姑娘情绪不对劲。从后视镜看过去,山妹双脚收在座位上,双手抱膝,仿佛竭力想减少自己和外界的接触面积,整个人几乎在后座上缩成一团。

“你应该是认错了。”大林一本正经地说着瞎话,简直要把山妹跟金鱼等同起来,“人的临时记忆维持时间不长,从山上下来再到看见照片,中间隔了两三个小时,记忆模糊很正常。”

山妹显然不是一两句话能骗过去的,哭丧着脸问:“真的吗?你觉得那不是同一个人,所以你真的不害怕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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