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队长多少有些惧怕焦元南,元南?咱之间是没啥事,我也就立刻按规矩办事,这就算是照顾你们了。咱们一切从简,哎,一会儿做材料,你们签个字,然后进去就行了。

“行,那麻烦你了。”

“没事儿。”

很快做完材料后,这一伙人就开始签字。

当天晚上凌晨一点多钟,就把他们给扔了进去啦。

焦元南、张军、傻华子他们一帮人都在其中。

在这个过程中还有个小插曲,张军和傻华子受了伤,他俩还让楚队整够呛,那脑袋跟猪头一样!进看守所的时候得验伤,毕竟要是在外面被刑讯逼供打坏了,扔进去万一死在看守所,看守所要担责任的。

看守所的人一看有俩受伤的,就有人说:“这受伤了可不行啊,这是局长的儿子让他们给打了,局长就想关他们几天,可别出啥事,要是死了可麻烦啦!。”

可对面却有不同意见,一听是刘局长安排的,就说赶紧弄进去吧。

由于他们这个团伙人数众多,有十来个,进去的时候也有八九个,不能让他们在一个屋里,不然容易闹事,就把他们每个人都分在不同的号子里。

就说焦元南,大半夜一点多钟,大家都睡得正香的时候,“啪”的一声,号子的铁门门开了。

焦元南被分到了 1505 号,就是一楼第五个房间。

门打开后,看守说:“给你们号里加个人。”号长是大亮子,这大亮子当时有四十来岁,从床上惊醒,屋里其他人也有不少被吵醒了,眼瞅着快过年了,1994 年年末,大冬天的,屋里各种味道混杂在一起。

这大亮子坐起来,看守把门关上走了。

大亮子在铺上一坐!斜愣眼睛瞅着焦元南就问:“你是因为啥事?这个点进来的?”

焦元南说:“打人。”

“打人?打啥样?”

“就打了两个嘴巴子。”

大亮子一听就来劲了:“操!就打两个嘴巴子就进来了?咱这屋里有杀人放火的,有扎别人两刀的,你就打两个嘴巴子就进来了?你打谁啦?”

“我打的是动力区局长的儿子。”

“哎哟我操,哥们儿,你这可够背的,把局长儿子给打了,你这可真是点儿背啊。”

这时有个小子问:“有没有伺候号?”(伺候号就是照顾号里老大的意思,这是他们的行话)

焦元南瞅瞅这小子没吱声!!

大亮子又问:“你混哪儿的?冰城本地的?”

“嗯,南岗的。”

“南岗的?跟谁混呢?我在南岗也认识点哥们儿。”

“没跟大哥,我自己混。”

“瞎胡混啊?叫啥名儿?”

“我叫焦元南。”

焦元南已经很累很困了,就接着问:“能睡觉了不?”表情一脸满不在乎!

亮子瞅了瞅,这时候铺上“扑通、扑通”的,八九个人都被吵醒了,一个个从床上起来,都往这边瞧。

1994年年末的时候,焦元南在冰城那可是名气大得很,道上混的基本都认识他。

这一帮人像看猴似的看着焦元南。

焦元南说道:“哥们儿,要是有活儿,我干也行,规矩我懂,但是开皮咱们就省了吧!。”焦元南自己进来的,也没耍横,他进过号子,懂这里面的规矩,又说道:“我也不闹号,你们别打我就行,干活啥的都行。”他这一番话,倒是有几分硬气。

当时屋里八九个、十来个人都精神了,瞅着他。

有个小子瞅见他,忙说:“哎,是南哥啊。”这小子在外面混得不咋地,但在外面见过焦元南。

“南哥,我在南岗那旮旯卖点烤毛蛋啥的,大我把城管给打了,就进来了,我见过你南哥。”

这里面的人大多都只是犯罪嫌疑人,最长可能羁押个一年半载的,多数就几个月,都没啥大不了的。

那些人一听是焦元南,都围过来,“南哥,南哥,这边来。”就把焦元南往铺上让。

这时候亮子脑袋“嗡”的一下,心里想:“妈的,这来的人怎么都是有头有脸的呢?这焦元南在外面听说有几条人命在身,本来我在这当号长,怎么现在这里面都是硬茬子呢?真是纳闷儿。”

号长是在号子里的老大,权威那是绝对的,不可侵犯啊。

就在焦元南在那坐下的时候,号长说话了:“那个…老弟我知道你,我比你大!哎!你跟那个张军的是啥关系?”

“张军?张军是我兄弟,一起玩儿的。”

“那赵福胜你认不认识?”

“赵福胜是我哥。”

“那赵福胜身边还有个叫唐立强的呢?”

“那是我兄弟。”

号长大亮子本来想叫小南,寻思了一下,又憋回去了,说道:“南哥,你这样,新人进来都得干活,你就不用了,你睡四铺吧,行不?”

焦元南一看,心里明白,自己的名气在这号子里管用。

这些人可能都是1994年这年,或者1994年中旬、年末进来的,都认识自己。

在号子里头都是有规矩的,新人本来必须开皮,就有点像给你100杀威棒的意思!!有那不听话的,到里头必须给你收拾服了!如果听话点的,唰厕所、刷马桶这些活儿都是新人干的。然后再有新人进来,能把你替换下来!!

结果来个大哥,这规矩都乱了。

焦元南瞅了瞅,说:“行,但干活也行,规矩我懂。”

“不用了,不用了,南哥,你就睡四铺吧。”因为四铺旁边有伺候人的,离得近点。

咱说焦元南确实懂规矩,他之前也进来过!!他知道在这里头大家敬着你,你就是个人物,如果不敬着你,你啥也不是,能熊死你!!你别管在外头混的多大,到这里头你必须规规矩矩的!有很多在外头混的不错的,在号里头想翻盖!吹牛逼!屎都能给你整出来!!!

焦元南刚坐下,正准备睡呢。

从铺尾那,紧挨着铺尾的地方有两个人,本来在铺上睡觉呢,听到焦元南报号后,两人在床上对视了一下。

“谁?

坤哥,他说他叫焦元南。”

“操,他怎么能进这儿呢?我过去看看。”

这两个大哥是谁呢?这号子里又要起什么波澜呢?

这坤哥不是别人,正是齐齐哈尔的杨坤。

这个杨坤可不是咱们熟知的那个唱歌的杨坤,二者可没法比,唱歌的杨坤可能有点钱,但只是个歌手罢了。

这个杨坤是齐齐哈尔泰来县的,他和几个小子来冰城瞎混,最早是跟着齐齐哈尔二老潘混的,可到了 91 年年末 92 年的时候,就不再跟着二老潘混了,开始自己单干,在冰城闯荡。

后来杨坤混的是非常大!可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黑道大哥!!他在顶峰的时候,还和国外的一些组织有联系!就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地域性的大哥啦!

刚才说话的这俩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时齐齐哈尔泰来县的大哥杨坤和他的兄弟小刀。

这杨坤为啥进来呢?当年是因为一些杂事,还有些不良嗜好方面的事儿,是有人故意整他。不过在里面,杨坤也是个大哥。

而且这杨坤很低调,他不稀罕当大哥,也不当铺头,以他的实力,在里面当个铺头一点没问题,但他不愿意。

他跟铺头也说了:“你别来招惹我,我过我的,你当你的铺头。”于是杨坤就选了个二铺待着。

小刀时刻的不离杨坤左右,当大哥就得有小弟伺候着,蹲监狱也一样,就像皇上和太监的关系似的,这杨坤绝对有派头。

杨坤下了地,焦元南正坐在那儿准备睡觉,杨坤就走了过来。他瞅了瞅,说道:“兄弟,你就是焦元南?”

焦元南抬起头:“我是焦元南,你是?”

“我是齐齐哈尔的杨坤,早就听说过你,一直想认识,就是没机会。这么说吧,在外边的时候我就一直打听你,知道你在站前南岗那,我还去了一次,没找着地方。后来我就因为点事儿进来了。兄弟,你可真是个人物啊,还有个叫张军的,你们一起玩儿是吧?”

焦元南回答:“是!坤哥,你好你好。”

“没事儿,兄弟,抽根烟不?”

在这儿,正常是不让抽烟的,可那些有能耐的都偷偷抽,都得去厕所那旮旯抽。

杨坤一个眼神,小刀在那边“叭”地就掏出一根中华,直接给焦元南点上了。

我叫小刀!!

你好兄弟!”焦元南抽起了烟,他俩就开始唠上了。

那铺头也不敢管,杨坤他也惹不起,就假装没看见,在那过道来回走,看到杨坤抽烟都不敢吱声。

在里面,有人有钱把关系打通了,有段位的才能抽烟,没毛病。

两人唠到了两点钟左右,焦元南一点半进来的,这一唠就是半个小时。

杨坤瞅了瞅,说道:“兄弟,你这样,你往后面挪挪。”

杨坤一扒拉后面那小子,“挨着我睡。”

焦元南看了看,就挪到了倒数第三铺,倒数第二铺是杨坤,倒数第一铺是小刀,然后他们就睡下了。

进过号子的老哥们应该知道!监狱里是都不允许关灯的,这是为了防止犯人们干很多违法乱纪的事儿,比如打架、侵犯,或者自杀之类的。

里面有长明灯,有的地方灯光亮一点,有的地方则稍微灰暗一些。

而且还有站岗的,每两个小时一班,两个人一组站岗,留意着里面的动静。

等焦元南他们都躺下了,铺头就跟身边的小弟说道:“注意点儿啊,这个焦元南好像是进来办啥事儿的。”

小弟问:“大哥,他进这里能办啥事儿啊?”“不知道,告诉晚上值班的盯着点儿,这小子挺邪乎,说不定有啥目的。”

就像咱们看港台的监狱风云剧似的,里面有人互相有仇,就会想法子进去报仇。

其实焦元南就因为打了局长儿子,就这么因为打了两个嘴巴子的事儿就进来了,本身没什么离奇。

但是大亮子就琢磨着,焦元南是不是来这里找仇人报仇或者来办啥事儿的。

这要是号里出了事,肯定得追究铺头的责任,铺头不就是管这铺子里的事儿,不让闹事、不让打架嘛。

于是他就告诉手下:“你去跟晚上看灯的人说一声,让他们警醒着点儿,别出啥事儿,我感觉焦元南这小子像是有事儿。”

这小弟一听,就去告诉那些看灯的,说两个小时一班换班的时候盯着焦元南,别让他闹事、杀人啥的。消息一个传一个,大家都知道了今晚得留意焦元南,毕竟铺头在这儿是老大,有绝对的权威。

焦元南躺下的时候是 2 点钟,很快他就睡着了,其他人也都睡了。

看灯的就在那儿守着,这是个大铺,里面有将近 30 人。两个小时一班,两点钟换班,到四点再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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