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庆明回到镇上,已是次日上午,一来一回两天两夜,他脚上的草鞋早已磨破。
长满茧的脚底也隐隐渗出殷红鲜血。
但周庆明心里高兴,背着鱼篓,并没理会。
他跟随老爹时常在河中赤脚摸鱼,脚底受伤几乎是家常便饭,不然以他小小年纪,怎会双脚磨出老茧。
一溜烟儿似的穿过镇上长街,周庆明兴冲冲地朝古槐镇唯一的当铺过去。
“掌柜的,珍珠一颗,能当多少银两?”
站在当铺柜台前,周庆明将事先拆下的一颗珍珠,放在手中,让当铺掌柜查验。
这会儿正冲盹的当铺掌柜,眼皮一抬,见是周庆明,压根没去看那颗珍珠,不耐烦地甩手驱赶道:
“周家小子,少拿死鱼眼蒙事,当年你爹年轻的时候,就试过这招,去年你爹死了,你这当儿子的,一天天不学好,好好的打渔营生不做,今日竟学你那老子,拿死鱼眼来我这儿典当,小子,我可没老到双眼昏花,去去去.....”
“老掌柜的,睁大眼睛,好好瞧瞧!”
周庆明右手用力拍了下柜台,这才让当铺掌柜打起精神。
“小子,我就不信你这是真的.......真的是珍珠啊?”
当铺掌柜双眼瞪的溜圆,恨不得从眼眶内蹦出,捏起周庆明手中的珍珠,放在太阳底下,仔仔细细端详许久,才扭转身子一脸笑容道:
“小子,你这珍珠哪里来的?”
“我打渔捞的,赶紧说能值多少钱。”
当铺掌柜微眯双眼,朝着周庆明上下一打量,悄声问道:
“周家小子,你真是从河里捞的?”
“老掌柜的,实不相瞒,这是我爹留给我的,你也知道,我爹他一辈子就希望我能娶个媳妇,好给我老周家传宗接代。
去年他病重,将这颗珍珠交给我,说要是他死后,胡屠户犯浑,不认先前订的婚约亲事,就让我拿这珍珠出来,在你这儿当掉,让我好另娶媳妇。”
周庆明随口胡诌一番,言语中,真中藏假,虚中含实。
倒不是他不想实话实说,而是不能说与对方。
这当铺掌柜,他虽相识,可一来不是本家亲戚,二来,无深厚交情。
仅是同住在小镇中的街坊邻里。
再就是他身上两串珍珠,一个玉碗,要是据实相告,万一对方起了歹心,如何是好?
他一个少年俊彦,胡屠户斗不过,又怎能凭一己之力,与这老奸巨猾的当铺掌柜相斗。
只能出此下策,应付对方。
当铺掌柜此时半信半疑地望着周庆明,一双狡黠眼眸,转来转去。
心里不信周庆明方才所言,但想到最近胡屠户确实撵到周家退了婚事,没退聘礼,这事儿整个镇上都传了好些天。
思量片刻,便只得认定周庆明说的是真话无疑。
“周家小子,这珍珠成色一般,品相也极差,这样吧,看在咱们多年街坊邻里的份上,我给你五十两银子,你这应该是死当,我再加三两与你,五十三两如何?”
周庆明对珍珠价值几何,毫无研究,也没见人当过,倒是五十三两银子,觉得也不少,便道:
“老掌柜的,你要是给我的是良心价,我祝你以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要是故意欺我年少,那我咒你子孙后代不得好死,连带你在内,年年都倒大霉,当铺没生意!”
周庆明说完,摆出一副你自己看着办的架势。
当铺老板脸色一下黑沉下来,可为了压价,少给些银子,强露笑容,捋着八字胡道:
“周家小子,五十三两银子,在咱们镇上可不少了,我这是当铺,你要是嫌少,看在你爹刚过世没多久的份上,我再给你加二两,五十五两,足够你往后娶个媳妇过日子了。”
“成,拿钱吧!”
周庆明懒得再计较,镇上就这一家当铺,他不在这里当掉换钱,也没其他去处。
五十五两,他也不嫌少。
他身上还有好多颗珍珠,若以每颗五十五两来计,那两串珍珠少说也能当几千两银子。
半响后,周庆明拿着五十五两现银,兴高采烈出了当铺。
头一次得这么多钱,满心都是欢喜。
他爹一辈子打渔攒下的都没这么多,结果他因为这一条金色鲤鱼的指引,仅用一颗珍珠就当到了。
望着街上熙熙攘攘的行人,明媚阳光,周庆明整个人从里到外都透着难以言说的兴奋。
本来他想直接去找几个地痞,用一块散碎银子雇下,去胡屠户那边讨要之前的三十两银子聘礼。
但经过镇上的酒家时,被里面诱人的香味吸引住了。
这两日来,他喝溪水,吃野果,肚子里没一点油水,鱼他是早已吃腻,鸡鸭羊牛肉却很少吃。
这会儿嗅到羊肉的骚膻味,肚子顿时咕咕作响。
换做以往,手里拿着几文钱,他也就只能站在后厨那边,踮起脚尖,伸着脖子朝里面张望两眼。
可今日不同,周庆明大步流星走进酒家,学着镇上有钱的阔绰子弟,抬手招呼店伙计道:
“好酒好菜全端上来!”
“哟,这不是周家小子嘛,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平日都走后门送鱼,今儿敢走前门了,想吃好的啊,拿钱来!”
周庆明看着店伙计,没理会对方言语挤兑,伸手入怀,掏出一锭五两银子,啪地放在手中道:
“吃饭付钱,天经地义,但先吃完饭,再付对吧?”
店伙计看到亮晃晃的银子,立马换了一副嘴脸,笑逐颜开道:
“周大少爷您雅间请,想吃啥,您尽管吩咐。”
周庆明走进雅间,鱼篓往身边一放,直接道: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