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少璁不在东源县城内,而在城外不远处一所清幽道观内。
这师弟在城内自做馆主,这师兄却在郊外做观主,倒也不知这同门间有何龃龉。
李桐起了个清早,用过朝食后持剑便向城外赶去。不消多时,就看到了那座黑瓦白墙的道观。这道观修的宽阔,可却不曾有人前来朝拜,香火不旺的样子。
进入其中,更是见不着半分人影,清冷至极了,此间主人更是连一盏油灯都不肯点,殿中更是黑洞洞的。
这般倒有一桩好处,无人来问询阻挡李桐,不多时他就走入了核心的大殿之中。大殿中依旧是清幽不见人影,只有一尊乌檀木神像高坐神坛之上。
“哪里来的小道,没人生养规训么?胡乱往别人观中乱闯。”
李桐早就察觉有人随他进殿,转头去看,见到一乌发长须的玄袍道人,怀靠拂尘,面上带有刻薄神色。
“钱观主,是姜观主让我来的,为了同去探那所‘仙藏’。”
钱少璁从鼻中冷哼一声:“姜澄义糊涂了不成,我师兄弟的事哪儿能让外人插手。你还当真就恬不知耻的来了,也不寻思自己配否?滚!”
如此直言侮辱,寻常人早就忍受不住勃然大怒了,李桐心性说不上老持稳重,但却看得出钱少璁外强中干,不是真心叫他滚蛋。
李桐轻笑:“钱观主,神前慎语。”
说罢,转身就走,一点迟疑也无。
钱少璁见李桐离去,以为是欲擒故纵,没曾想这小子健步如飞,转瞬就已经快出了道观。钱少璁眼中厉光一闪,不知以什么身法窜出,先一步阻在了李桐身前。
“慢着,我这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儿吗?”
李桐依旧是言笑晏晏的样子:“观主又意欲何为呢。”
钱少璁挤出个难看笑容:“后辈,我方才不过考验于你,那仙藏所在凶险异常,若心性毅力不足,决计闯不入内。”
“原来如此。”李桐似笑非笑道。
钱少璁也是个能屈能伸的,也是干笑道:“正是正是,你既替我师弟来,想必是他弟子,我便称你声师侄可好?”
这老贼此般是故意占人便宜,当然也不光是逞口舌之快,更是试探他与姜澄义的关系。
李桐也干脆顺水推舟,也不否认这层关系:“师叔,不知我们何时去探寻那仙藏。”
“乖侄儿,明日戌时来城东桥下见我,届时我带你去寻一寻机缘,你可莫要迟了。”
李桐提剑略一拱手拜别,转头就往城中去了,边走边走神思考着。
这这个钱老道行事乖僻,不像是个好相与的,回忆起与他见面时,至少有三次他已经动了杀机。
一次是在自己背后时,第二次则是在李桐转身就走时,最后次则是自己询问何时探寻仙藏时。
比起自己师弟来说,这位师兄的行事准则简直是截然相反,说是狡诈也不为过。
李桐皱眉思考了片刻,总算在这模糊的感受中体悟到了些什么。这般行事准则,不就是洛沐沨提及的那些旁门修士的心态吗?
这种散修或是不知真道,或是灵根不佳,亦或是两者皆是,他们统一的特征则是,为了得道成仙无所不用其极。
可修行不修心,终究是镜中月水中花,到最后也是竹篮打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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