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陵郡城像个巨大的牢笼。
相单乌绝望地看着窗外,小树偶尔被风吹动叶片,一只蚂蚱端坐在细枝上,打量着他。
手脚都上了镣铐,固定在墙上。相单乌面前的桌上放着一坛水,散落的吃食散发着恶心的味道,让人作呕。
在他发呆的时候,牢房的门“哐”一声被人推开了。
没有回头,他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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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酋长大人。”
进来的人看着相单乌,嘴角夸张地咧着,笑得十分夸张,眼神却像盯着猎物一样看着相单乌,像条随时准备捕猎的毒蛇。
“呸!”
厌恶地朝地上吐了口痰。
周延也不恼。当初刘安还没做淮南王时,他就跟随左右,作为先锋将官镇压五溪蛮。
“说起来,咱俩还是老朋友了…”
周延拿起桌上的碗,给自己倒了一碗水,喝了一口,一股怪味。
他很是享受地咽了下去。
“这水,可比不得汨罗江的水…”
他将碗轻轻放下,凑到相单乌的耳边轻声说道:“人嘛,也比不上澧中的人啊…”
“我听说你有个女人,大着肚子,这是你第一个孩子?”
相单乌挑了挑眉毛,依旧看着窗外,没有理他。
周延捡起桌上的吃食。
那是一块乌漆嘛黑的肉,分不清是什么,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放在鼻子边狠狠嗅了嗅,一股浓烈的酸腐味瞬间上头。
放进嘴巴里面仔细咀嚼,周延甘之如饴,直到嘴里再没有味道,他才恋恋不舍地咽了下去。
“七年前…”
“不对,是八年前!”
“你小小年纪做了酋长,可是你从没感谢过我,那都是我帮你的!”
相单乌有些怒了,强忍的他,脖子上青筋显现,他几乎是怒吼着对周延说道:“我相单家世代为溪蛮首领,要你相助?可笑!”
“你生气啦…”
周延嫌弃地将手中肉块丢在地上。
“可是你不知道的是,你的父亲,就是我亲手杀死的呀…”
“不是我,你怎么能当上酋长,你说,你是不是该谢谢我啊…”
“胡说!”
相单乌猛地想站起来,可是一阵眩晕袭来,他伸手扶着墙才勉强站住。
“你是想说,你父亲是进山打猎时掉进深谷不慎摔死的,对吧。”
周延的眼睛充满血丝,他瞪大了双眼看着相单乌,感觉随时要将他吞噬。
“要不要我告诉你,我是用哪只手,怎么将他的腿敲断,又是用哪只手将他的喉咙掰断的?”
无视了相单乌仇视的眼神,周延继续说道:“我还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大王已经派人去澧中…据说是要捉一个叫阿茶的姑娘,还听说,大王说了什么……”
“要将澧中夷为平地,要把你们的女人,要把你们的孩子,全…部…杀…光…”
“之后在澧中的山上筑一个京观。”
周延双手比划,想象这那座浮屠塔,能有多么壮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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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几年前和刘安讲和,手下就颇有微词。
“汉人是比狼还狡猾的野兽!”
可是从小看够了族人流血的相单乌,决心用自己一个人的尊严,换整族的生存。
“不要再有流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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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刘安征调,相单乌同样没有敢怠慢。
可是一万多人赶到武陵郡城的时候,城防意外的安静,百姓照常吆喝着叫卖,和煦的阳光洒在城头,映照着那面黑色的军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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