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鬼黛碟离去后的很长一段日子,乐渡霖整天失魂落魄,以酒精麻痹自己,也开始了抽烟。
……
一日冬天,满城飞雪。
乐渡霖记得鬼黛碟很喜欢雪,因为雪下了,为世界铺上一层白,世界就干净了。
开着车,乐渡霖来到了天水大学门口,停在了和四年以来无数次停过的位置。
他点上了一支烟,于大雪中回忆往事。
大学门口,走出一位抱着酒瓶,走路踉踉跄跄,喝地醉醺醺的少女。
少女像是遇到什么难过的事情,流下的眼泪被凛冽寒风吹的冻住。
乐渡霖许多次从鬼黛碟的手机上见过少女的样子。
那是鬼黛碟大学四年的闺蜜——南潇湘。
鬼黛碟在离开的前几天,曾叮嘱过如果自己哪天不在了,要乐渡霖照顾好这个如同自己妹妹般的少女。
乐渡霖当时只是觉得鬼黛碟在开玩笑,那时的他怎么会想到鬼黛碟真的离去?
而他后来每天喝的烂醉如泥,早把这个小姑娘忘了。
大雪天,独自一人的漂亮小姑娘,醉酒,再加上少女喝醉后一时嫌热将保暖的衣物脱去。
这一系列的现象加起来令乐渡霖担心起这名少女。
怕她遇到危险,被歹人趁醉酒时行了苟且之事。也怕她醉倒在路边,因此被冻死。
乐渡霖开着车,慢慢地行驶在少女附近。
车载空调温度开到最大,令附近的环境稍微暖和起来,少女脸上冻结的眼泪化开,鼻涕也流到身穿的毛衣上。
醉醺醺的红润小脸,怎么都惹人怜爱。
乐渡霖没有直接让南潇湘上车,是他与少女并不相识,怕少女认为他是猥琐大叔,乐渡霖也不想给自己添麻烦,但他实在担心少女的安危。
南潇湘好像察觉到了车辆的靠近,又仿佛自言自语道:“嗯,好不理解,好不理解。为什么明明相爱的两人不能在一起?为什么要顾忌自己种族的安危去放弃自己想要的人生?好不理解,好不理解!”
少女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吐露着心中的不解,发泄着心中的不快。
乐渡霖也听出来了南潇湘是在说鬼黛碟的事情。好奇心驱使下,他将车辆更加靠近了少女。
南潇湘眼泪不断,她实在为鬼黛碟姐姐的人生感到悲痛。
在鬼黛碟离开前,她将一切都告诉给了她唯一放不下的少女,南潇湘强烈劝说鬼黛碟不要走,要遵守自己的内心,去寻求爱情,去争取自由的爱情,和想要的生活。
可鬼黛碟去意已决,南潇湘的劝说无济于事。
从没有喝过酒的南潇湘,饮下高浓度白酒后,逐渐失去意识……
乐渡霖在她摔倒之前扶住了南潇湘。
南潇湘已经完全醉了,没有逻辑地说着梦话。
乐渡霖怕她冷,想把南潇湘抱到车上,可南潇湘一直挣扎着不去。
没有办法,乐渡霖只能将衣物披在她身上为她取暖,随即想去车上将后备箱的被子拿下来为她盖上。
南潇湘却死死地抱着了乐渡霖的胳膊:“我冷……我好冷……”
意识迷迷糊糊的南潇湘眼睛困倦地睁不开,紧紧抱住了附近的陌生人,不撒手。
“我去给你拿被子,或者你和我去车里?”
“不要,不要……我冷,我好冷……抱着我,抱着我……”南潇湘水汪汪的大眼睛此时睁开了,两行热泪滴落在乐渡霖的手背上。
乐渡霖看着眼前长相漂亮可爱,现在在雪天里娇弱无助,令人怜惜的少女,竟突然觉得心动。一时被迷住了心窍,缓缓地将南潇湘抱入了怀中。
娇小的身躯安静地依偎在他怀里,乐渡霖第一次直观感受到什么是小鸟依人。
鹅毛般的大雪不断地下,所幸有车内的暖风,保证乐渡霖能够将南潇湘保护在怀中,度过这个夜晚。
温暖如春的怀抱里,少女嘴带微笑地幸福熟睡,男孩如同他们今后的关系那般,为少女阻挡下刺骨的寒气。
男孩还不知道,怀中的少女以后会代替他心中那个女孩的身份,成为他的一生挚爱……
……
一夜过后,天边迎来曙光,将冰雪晒化。
乐渡霖感到自己的肚子被人戳了两下,悠悠转醒。
睁开眼,看见一双纯洁无暇的紫色眼眸好奇地打量自己。
“是你抱了我一晚上吗?”南潇湘明显还没有酒醒,话语间含含糊糊,脸蛋红扑扑地。
乐渡霖摸了一下南潇湘的头,有点发烫,但应该没发烧,暗自松了口气。
“走了,我送你回去。”乐见她还醉着,懒得再解释了,想送她回学校。
“不嘛,不嘛!人家还想再睡会,姐姐你不要不要我,不要丢下人家……”南潇湘直接又将脸埋在乐渡霖怀里。
乐渡霖则严重怀疑南潇湘是在那自己的衣服擦鼻涕。
见附近的居民都起来上班,人流渐渐多起来。
怕被误会,乐渡霖使劲将南潇湘抱起来,轻轻放到了车后座。
雪路不好走,乐渡霖车开的很慢。
后座的南潇湘睡不着了,好奇地打量车内的装饰。
“哥哥,你很有钱吗?”南潇湘趴在车窗上吹风。
“嗯。”乐渡霖专心开车。
“你哥哥,你有女朋友吗?”
乐渡霖想起来鬼黛碟,心悸了一下,片刻后开口:“没……”
“那哥哥你可以借我点钱吗?我可以当哥哥女朋友。”通过后视镜,可以看到南潇湘微醺的脸蛋露出甜蜜灿烂的笑容。
听到这个问题的乐渡霖差点惊地抽搐,在雪地里车毁人亡。
……
事后乐渡霖回忆起来,总感觉不可思议,南潇湘还真成自己女朋友,并且升级为老婆了。
或许是因为鬼黛碟离开之前的嘱托,或许是怕南潇湘因为钱的事情被人诱骗凌辱。反正乐渡霖将钱借给南潇湘了,并在之后感情逐渐加深。
在南潇湘有了身孕后,两人结婚。
乐渡霖保留住了本心,他爱南潇湘,南潇湘也爱他。
……
离开一年后的鬼黛碟,在故乡收到了南潇湘向她寄来的婚宴邀请。
看见新郎的名字是乐渡霖的那一刻,鬼黛碟满足,欣慰,安心地笑了。她对一直恭候在身边的同族男子说道:“我同意……嫁你了……”
她只给南潇湘一人留下来了自己的联系方式——收信地址。
她向南潇湘回信,表达了自己十分想去婚礼现场的强烈心愿,但因为处地偏远,实在不能够亲眼见证闺蜜的幸福,并献上真挚的祝福——来自鬼类的祝福。
婚礼当天,乐渡霖手机中许久没有消息的一个联系人发来了一段音频。
那段短短的音频成为了婚礼的主题曲:
“偏偏花落水凉,奈何缘浅神伤;湖中映着星光,观者心神仿徨;世间苍也茫茫,悔者显得沧桑;情来,谁愿抵挡?”
“君为红颜痴,忘了卑这故人吧。君于高堂佳人三拜,安也甘愿,祝福君此后安康,不负佳人,不予余之皆予她。”
“初见时天也朗开,你的眼中除了我啊,别无其他。我面羞涩心已欢喜至哀,俱时间过的飞快,回头君不在。”
“爱情的美好,恋爱中我心知道。君的温柔如那春娇,花开十里我颜也笑。”
……
这段音频算得上一首歌曲,男孩听懂了其中暗含的意思,并为它取了名字:不予余之皆予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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