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并非愤怒,而是一种更加深邃的感情……
悲伤,痛恨,还是无奈……
他无法完全体会,哪怕自己有着理之剑中权柄力量的加持,到现在,也不能完全读懂那种感觉。
身犯魔阴,本就是六尘颠倒,人伦尽丧,早已没有了正常的情绪,又拿什么来理解。
如果能理解魔阴身的情绪变化,自己怕是距离堕入魔阴也不远了。
“有个人如此惦念着我,说实话,挺开心的。”
云霄没有否认这件事,而是回过头,看了一眼背后的男人。
仍然是穿着那套古朴的黑色长衫,身体的线条丝滑流畅,而根据云霄的看法,他的模样不像是剑客,更应该像是一个铁匠。
只是如今,这位同样也算得上是自己的一位师傅,十年来,他可是一直都在自己的身边指导自己杀戮,战斗——
然而每次看向这个男人战斗时候的样子,云霄还是会忍不住颤抖。
到底有多么的疯狂,才会根本不在乎自己受伤,甚至不在乎自己是否会死亡。
体内喷溅的鲜血越多,他的战意反而越发高亢。
原本他以为对方还会呛自己几句的时候,刃却是一反常态的没有继续说话。
而是缓缓地抬起头来,看向了白露居住的房间。
这一刻,云霄忽然紧张起来,右手不自觉凝聚成剑,朝着刃的胸口点了过去。
但这一剑还未点中刃的躯体,便被他用两根手指直接夹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那双摄人心神,充满肃杀之意的眼神,忽然在看向那边的时候消失了。
云霄敏锐地察觉到,那是种怀念的目光,带着一丝的愧疚。
只是那种眼神转瞬即逝,再次看向云霄的时候瞬间再次凌厉了起来。
“小子,如果你还无法强大到让她安心,最好离她远点,以你现在的实力,还不够格——”
说着,刃一把撇开了云霄手中长剑,然而就在下一秒,一把飞剑骤然破空而出,直逼刃的眉心而去。
但却在下一刻被刃一个歪头躲了开来。
只是在躲开飞剑的刹那,云霄的身影已经来到了他的身侧,剑芒直逼他的脖颈而去。
这就是两人之间的交流方法,以杀死对方为目标。
云霄也从不手下留情,或许他也察觉到过,刃真正渴望的是永远的死亡——
只是,当刃缠满绷带的手一把攥住了云霄斩来的剑芒,哪怕手心满是鲜血滴落,也不曾拔出自己身边的剑。
“这里打起来会吵到别人休息,跟我去别的地方。”
看着刃腰间已经挂着属于他的支离剑,云霄默默地吐了口气,将剑芒收回。
回过头来,又看向了白露房间的位置,似乎是有些若有所思。
——
流云渡,这里是存储整个仙舟外来物资的地方,但这里也并不是特别安全。
最近药王秘传四处作乱,有不少的仙舟人都惨遭魔阴身的洗礼,徘徊在这里的自然也不在少数。
不过好在此地没有多少人会在半夜出没。
而且云骑军也很少会前往这里巡逻,毕竟这里那么多的集装箱摆放着,有种走迷宫的感觉。
云霄被带着从长乐天走入了流云渡,来到了一处货道之内。
此地没有其他人会路过,显得格外孤僻冷清。
两人走到了货道的尽头,一直都是沉默寡言,谁也不曾说话。
毕竟刃和云霄曾经说过,等到他来取剑的时候,云霄如果不能杀死他,他便会彻底斩杀云霄。
如果按照正常人的思维,云霄应该第一时间去星槎海去将军府报案。
甚至去找云骑军汇报刃的到来,赶快去通知将军将其捉拿。
然而云霄却在这一路想通了很多的事情。
幽囚狱是什么地方自己不知道,但历代囚犯被关在那边从未作乱或者逃离。
由此可见,那边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轻易逃离的地方。
刃明明是被景元将军抓获了的,那为什么他还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除非是将军亲手放的,或者是将军默认放纵他离去。
否则刃不会这么轻易来到自己的面前。
就算汇报了也没有用,甚至可能牵连到自己身边的人。
这就让云霄有点投鼠忌器,单刀赴会,或许从一开始就只有这一种选择。
“小子,怎么,怕了?”
看着云霄死死捏住手中的剑柄,手臂略微颤抖之下,刃却挑起了一个冷笑,眸光中带着疯狂的杀意。
两人之间距离不过五米,但云霄却时刻感觉,有一柄剑已经抵住了自己的喉咙。
“可惜,晚了,这里没人能救得了你,今夜,能救你的,只有你——和你手中的那柄剑——来吧小子,和约定好的那样,你死,还是我死,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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