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转圜之地”都出来了,百夫长也是好笑,却也不好作解释,毕竟他的猜测实在过于大胆。只是连声道:

“我老吴以祖宗十八代,我家大郎以后十八代发誓,我老吴对大齐绝无二心,若有背誓,姓吴的死后皆不能魂归洛水。”

齐人以洛水为魂魄归处,不归洛水,便是孤魂野鬼游荡世间。

身旁的吴姓士卒却是出声解围

“吴将军这就不仗义了啊,为啥俺们姓吴的都要陪你,我也不是你家大郎啊。”

经此打岔,原先剑拔弩张的气氛也烟消云散,众人哈哈大笑,最先出声的士卒不知何时按在刀柄上的手也缓缓松开。

待到众人散开,吴将军出口成脏,语气却满是欣慰。

“他娘的,现在这些年轻人真是性急,差点一刀把老子劈了。”

“也不知这天上的人物来此是好是坏。”,不论吴将军在李千秋走后的诸般心思起伏。

李千秋一上城楼便随意找了块无人的角落盘膝坐下,身前只摆着一剑一壶,他需要调整一下状态。

李千秋身上还有伤,也很久没与人交手过了,上一次还是将小李桃捡回来的时候。

不知为何,大魏主帐里的书生总有些心神不宁,将还剩几页便读完的书放下,书生也开始调整气机。

修士的本能神觉总是灵验的,但无论将要发生何事,实力才是最大的本钱。

帐中坐于副位的负剑老者与老道士见状也不发问,只是安静的同样调整气机。

书生名苏顺水,大魏学宫天下行走,他还有个哥哥,叫做苏顺风,是学宫的掌教。

帐中三人同聚于此,一是为眼前这座大齐孤城。

二是为三年后大乾举办的春祭,众人得为自家的天骄护道,学宫与剑宗历来都是让天下行走与执剑长老护道。

三清观的这位老道士却是因为寿元将尽,想要下山看看这天下风光,于是便让他顺便充当护道之任。

大乾军营

白拒马走入军中一个普通营帐,掀开帐门,众将士正在聊些荤话,谈论从军前谁家的小娘子正是及笄,谁街上对门的寡妇如何风韵犹存。

军中的生活太过枯燥,上面的人对于底下将士的闲聊也向来不做苛刻。

见白拒马掀帘走入,众人也不惊讶,行过礼便继续未完的话题。

白拒马常随意走入军中营帐与士卒交谈,过问家中父母情况,乡中每年收成如何。

前几年有士卒家姐出嫁,白拒马亦随了份礼,在成婚礼上漏了个面。让手下大头兵在乡梓亲戚前挣足了脸面,直呼要为将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对于白拒马这一套作为,朝中文官骂是堕落,武将不在朝堂言语,在家中却都感叹

“白匹夫不愧是读过书的人,真是他娘的会收买人心。”

朝中文臣武将的议论白拒马都不做理会,各人皆有治军之法,白拒马以为自家治军自是天下第一流。

试问谁敢言,白军神兵锋不利乎?

此番入帐,白拒马却不只为单纯闲谈,与众人白话唠唠几句家常,白拒马便悄然将封书信递与一寻常士卒。

今日夜里,便会有传令官告知士卒老母病危消息,令其星夜兼程返家,

其家会在大乾神京。

大乾以孝治国,家中长辈病危,无论在何地,都需立即归家,路费不殆的,亦可向官府索要。

士卒为大乾夜廷暗子,出自负责情报业务的鸽部。

此暗子在鸽部的序列极为靠前,是乾帝特意安排在白拒马身边,以备如今日不时之需。

安排完手中的军务,白拒马立于军营前远眺大齐王城,心中想着那封正快马加鞭送往神京的信。

他觉得李千秋和他都有些疯了,一个敢提,一个敢应

“想必陛下明日一定很头疼吧。”

想到自家陛下皱眉苦思的模样,白拒马轻笑一声,手指忍不住摩挲剑柄。

“若人间观的剑不利,那便换我大乾将士手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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