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毕业
小学毕业那天,我穿了美美的衣服,梳了美美的发型,拍了美美的照片,收到了美美的称赞,度过了美美的一天。
那一天我过得太顺了,发自内心的开心。这一天完美的开心的情绪直到我后来进入职场,受到各种工作虐待,又当了妈妈,全职带娃孤独的日子里,翻出小学毕业照,回忆小学毕业当天的经历,都像一道光,杀死我的不安,照亮我黑暗孤寂的心房。
五年级的时候,班里转来一名新同学,男生,叫高齐,是在离家不远的另外一个小学转过来的,而且还是我的邻居——我们两家中间隔着三户人家。
六年级的时候,班里又转来一名新同学,仍是男生,白白的,帅帅的,就是不爱笑。我偶然看见他笑过,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我喜欢观察别人的牙齿,我对于一个人的认可程度,首先看对方的牙齿状态。
我跟他混熟之后,他说他以前在市里上学的,后来总上网吧,家里老人管不住,就给送农村小学来了。上初中的时候,我们也分到了同一个班级,加上高齐。
说起来这也是我上了初中以后,性格变得沉默的原因之一:我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同学或者同村的玩伴,一个都没有跟我分到一起,只有这两个后转来的跟我一个班级。
我觉得有些失落,又有些难过,难免有些郁郁寡欢,成了新同学们眼里的“内向”同学。这个同学在初二的时候因为打架斗殴被中学学校开除,我才知道原来他小学时候是因为被小学开除才转来我的小学。
只不过那时候我们两个虽说在同一班级,却早已行同路人,互不关注了。
老师让他进行简单的自我介绍。
“我叫朱言”说完就低头沉默。
还真是简单。
老师安排他坐在我前边,和另外一个男生一桌——因为老师经常调换座位,此时我前桌还不是程文涛而是薛凯。薛凯平时不学无术,就喜欢睡觉骂人。
朱言和薛凯坐一桌后,反而被朱言带着学习起来。
开始朱言总是自己坐着,课间也不出去玩。那时候只要不说让我唱歌表演,我还是相对来说比较外向的小女孩。我看他没有朋友,也不爱玩,总是沉默着,就逗他说话。
我用钢笔怼他的后背,他回头木然又疑惑的看着我。
“你怎么不说话呀?”我笑嘻嘻地没话找话。
他垂下眼皮,觉得无趣,转过头去。
我再次用钢笔怼他,他转头,我仍然笑嘻嘻:
“借我看看你的作文书行吗?”我在班里最出名的行为就是,只要谁有作文书,我都会第一时间发现,并借过来,看一遍再还回去,我看书的速度也挺快的。
他看了我两秒钟,转身递了他的作文书给我,头都没回。我无所谓,看起书来。
几次三番,终于算是混熟了,开始偶尔说话,穿插着借书还书。他和他的同桌也熟悉起来,笑容也多了,只不过不是对我。
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呀,我不是上初中才知道的,在小学六年级就知道了。可是后来他在小学的笑容就彻底消失了。
起因是堂姐的邻居,也是我们的同班同学,叫侯静。老师在一次调座中,把朱言和侯静安排成了同桌。侯静这个女子,嘴碎爱说人坏话,为人表里不一,更爱跟老师打小报告,颠倒是非。
同学们都不喜欢她,包括后来的朱言。
侯静也知道大家都排斥她,自己可怜巴巴地跟老师诉苦:
“老师,他们管我叫‘溜须毛子’”,因为她知道我们都不喜欢她,不跟她玩,她就总是想方设法的亲近老师,帮老师擦黑板啊,给老师搬椅子拿垫子,从家里带好吃的给老师,企图寻求老师的庇护。
这次她又找茬骂人惹怒了朱言,朱言没客气,直接给她一个大嘴巴子,脸都肿起来了。上课了,老师进教室,侯静也没起立,只是将挨打的右脸垫在左手上,躺在桌子上哭唧唧的卖惨。
“咋回事?侯静你哭啥?”老师冷脸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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