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生养了五个孩子,屎尿疖子(尿布)洗得够够地了,你自己的孩子自己整吧。”

奶奶看着包裹在妈妈结婚新做的舍不得盖的棉被里的我,对我妈说道。

“妈,你别用这个新被子抱孩子,尿了拉了新棉花就白瞎了,要不你给孩子戴上尿疖子......”

“拉了你就洗呗,孩子光着呢,用新被抱着,孩子舒服。”

“孩子是舒服,她有自己的新做的小被子......”

“那咋的?我大孙女还不能盖她妈的新被子啦?一个被子而已,你妈都舍不得给你用!”,后面这句话是对着我说的。

我妈不吱声了。

我妈是姥家孩子里的老大。

俗话说的好:老大憨,老二奸。

老大惹是生非,老二嘴甜手勤。

老大死犟硬钢,老二见风使舵。

老大在前面冲锋陷阵,老二在后面见机行事。

当然,作为大姐,照顾弟弟妹妹似乎是自然而然的义务。忍让,付出,爱护,任劳任怨,不能索取回报。

姥爷在家里说一不二,动不动就会喝酒耍酒疯,拿着刀呜呜渣渣的要砍这个杀那个的,这时候孩子们都会小心翼翼缩手缩脚,生怕惹火上身,姥姥稍微劝几句,就会招来姥爷的叱骂,姥姥被骂了,只会流泪、生闷气。

但是姥爷的这一面,我是从没见过的。

在姥爷的宠爱下,我一直认为姥爷是个慈祥,温和,脾气很好的一个人,直到我上初一的时候,才见识到姥爷的另一面,或者说更加真实的姥爷。

初一的时候,我还在跑读。每天早起骑着自行车去学校,如果赶上雨雪天气,放学的时候我就会直接骑车去姥姥家——相对我家来说,姥家距离学校更近一些。

那是一个阴雨天,像无数个雨天一样,我一边挨浇一边骑车飞速奔向姥姥家。像无数次我去姥家的经历一样,姥姥姥爷都很高兴,姥爷就喝了酒。那时候,小舅已经结婚几年了,和姥姥姥爷住对面屋(当天,小舅出去打工,小舅妈自己在家,小舅的儿子送去了小舅妈的娘家)。

姥爷喝了酒,睡觉的时候絮絮叨叨,一会儿说这个,一会儿骂那个,我第二天还要早起上学,迟迟睡不着,就有些生气,嘟囔了几句,姥爷看我不高兴,就说了我,我仗着姥爷日常疼我,我撒了小脾气:

“姥爷你再这么说我,我以后不来啦!”

姥爷愣一下,大怒,说话声猛的提高:

“你说啥?我就说你几句,你就不乐意啦?你说别人行,我可是你姥爷呀!”

说罢,姥爷穿着秋衣秋裤下地,仰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冻死我吧,我活着干啥呀?我外孙女都说姥爷了!”

我从没看见姥爷如此发脾气,吓得藏在被子里哭。

“快悄声地,别说了,孩子哭了,快起来......”

姥姥上前去拉姥爷起来,姥爷用力甩开姥姥,继续大骂。这时候对面屋的电视声突然提高分贝(我以为是小舅妈嫌弃姥爷耍酒疯影响她看电视,后来才知道,小舅妈早就经历并且厌恶姥爷的酒后发疯行为)。

姥爷起身,起不来,我赶紧从被窝钻出来,下地,和姥姥一起拉姥爷起来。姥爷起身后,笑呵呵的对我说:

“我去拿菜刀去......”

我大惊,满脸都是控制不住的恐惧和不可置信。姥姥看我被吓到了,立马劝说姥爷赶紧睡觉吧。

姥爷总算是睡着了。

我回家后跟我妈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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