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湛见他像鬼一样盯着自己,下意识眨了几下眼睛。

着急忙慌从怀里掏出一张帕子,重新蒙住了自己的脸。

他毕竟才只有十岁,不知道这个举动,等同于此地无银三百两,进一步加深了祁狅的震惊。

自从品尝过被人背叛的滋味,他就变得极其多疑,旁人转述的事情都未必可信,只有他亲眼所见才肯相信几分。

甚至是越违背他期望的,在他眼里才越可能接近真相。

“你……”

“我什么我?堂堂太子,如此……抱着自己的姑姑,像什么话?”

阿湛年纪尚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祁狅的举动,就是觉得他这样抱着娘亲极为碍眼,本能地想要冲上去把他的手给剁了,把娘给抢回来。

但东宫的暗卫这时已经全都爬上了断崖,见他手持短刀,立刻面色凛然,将他团团围住。

阿湛焦急地皱起眉头,一时间进退两难。

“你们先不要动手,孤有话要问。”

难怪祁狅之前觉得他的目光那么眼熟。

这不就是他生气动怒时的样子吗?

如果说他出现在奚娆身边是一种巧合,那他情急之下喊的那声“娘”也是巧合吗?

恍然之间,祁狅触碰到了事情的真相。

但理智却又在拉扯他,告诉他这不可能。

无数个荒唐的念头同一时间在他脑海里互相挤压、吞噬,宛如洒落一地的铁蒺黎,扎得他鲜血淋漓。

“你几岁了,叫什么名字?”

“我凭什么告诉你!”阿湛想要速战速决,但此处的地形刚好克制了他灵动的优势,只得再次看向奚娆,试图唤醒她。

索性已经叫过一次娘亲,干脆破罐子破摔:“娘,你快醒醒!昶儿失踪,我们还要去寻他,难道你还想被这个狗男人欺负吗?”

“放肆!臭小子,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暗卫甲脑子有些发懵,本能地呵斥起来。

却被震惊万分的暗卫丁捂住了嘴巴。

“你快闭嘴吧,太子殿下都还没发话,你着什么急?”

暗卫错愕地瞪大了眼睛,看了看面色沉郁的祁狅,又看了眼阿湛,眼皮突突直跳。

就在这时,方才一直绵软乖顺的奚娆,骤然掀开眼眸,一把推开了祁狅。

“我当是谁,原来是尊贵的太子殿下!怎么,害死了我的昶儿还不够,现在又要欺辱我的阿湛?!”

奚娆厉声怒吼,看向祁狅的眼神中充满了仇恨与厌恶。

她的记忆似乎混乱了,坠入深渊的情绪像是沸腾的岩浆,稍加刺激就会完全喷发。

抽出盘在腰间的金鞭,啪一下便向祁狅甩了过来。

同时毫不犹豫地挡在阿湛身前,俨然就是一个草木皆兵的母亲。

“殿下小心!”暗卫丁立即拔剑而上,挡住了奚娆这一击。

暗卫甲立即趁此机挥舞起手中长剑,把这根给他们带来了颇大麻烦的金鞭给削断了。

奚娆眼神一凛,拽起阿湛就要往山下跑。

但上山容易下山难,哪怕她一边跑一边脱掉身上累赘的外衣,也无法快速逃离。

“站住,孤只是想问你一句话!”

祁狅瞥见她眼底的深红,回想起她方才那下意识的保护,感觉到了一阵锥心刺骨的痛。

那小子,只怕真是他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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