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为他痛苦,为他难过。

哪怕是死,也只能由他来动手。

伸手撇掉她眼角的泪珠,阴狠威胁:“姑姑说话要算话,只要孤高兴,自然不会随便杀人。”

奚娆懊恼地闭上眼睛。

失策了!

她不得不把态度再放得更低了些,讨好地在他胸前蹭了蹭,用气音在他耳边嘟囔:“这里的小倌没一个比你长得好看,春宵苦短,咱们还是回去吧。”

说完,发现东宫的亲卫似乎在偷看自己,刹那间无地自容,从头到脚都红透了。

她毕竟是个女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可能不要脸。

“好,那就回去。”

祁狅勾起唇角,脸上的笑意却不及眼底。

今晚她别想能下床。

祁狅松开奚娆的肩膀,给她时间整理好衣裳,两人这才一前一后走下楼梯。

刚要离开,一道威严高大的人影从门外行来,拦住了他们。

“慢着!本王不知到底是犯了什么错,竟敢惊动太子纡尊降贵,砸了这小小的清倌馆?”

来人一脸横肉,眸若铜铃,着褚色亲王服,眼角眉梢皆是怒意。

厉王?

祁狅错愕地抬了抬眼,用余光打量四周,这才反应过来,此处居然是厉王的产业。

“伯父误会了,侄儿并未打砸这清倌馆,只是来找人的。”

“找人?”厉王重重地哼了一声,尖锐的目光扫过奚娆的脸,“原来祈月也在这里,本王听闻属下禀告时还觉得古怪。”

“这姑姑前脚刚包了清倌馆,侄子就迫不及待地追来寻,这事要传出去,那些说书人会如何编排……呵,你们可真会给咱们皇家脸上增光啊!”

厉王年轻时是一名武将,因为好大喜功,葬送了南祁不少的精兵良将。

一张嘴更是没个把门的,仗着是当今皇帝仅剩的堂兄,经常口无遮拦,妄议朝廷重臣的八卦。

为不让他惹祸,皇帝让他担任族长,领着亲王的俸禄却并无实权,每日闲得要命。

这个清倌馆就是荀氏为了笼络他,借由厉王妃的手送给他的产业。

向来不管不问,今天却闻着腥味来了。

祁狅一时语塞,面色铁青。

像根铁柱子似的矗立在原地,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倒是奚娆比他懂得在这种时候要虚与委蛇,对厉王轻轻一笑:“太子只是担心我吃亏受骗,才会急着来找我,不过如今得知这是堂兄的地方,他自当放宽心了。”

“那个叫青竹的小倌甚是不错,劳烦堂兄开个价,太子要把他买下来,送给我做面首。”

听她洋洋洒洒说得如此顺溜,祁狅蓦然一怔,随即脖子上一连暴起好几根青筋。

“孤什么时候说要……”

奚娆无辜地眨了眨眼,“难道没有吗?太子可是在太后面前答应过我的。”

祁狅看她这副理直气壮,当着厉王的面非要讹自己一把的样子,险些气笑了。

脑海中倏然闪过一个可能。

她该不会是早就知道了清倌馆主人是厉王,又算准了他会来,所以故意在窗前和小倌亲昵,趁此机会激怒他,从而惊动厉王,逼得他不得不履行承诺?

好一个连环计。

为了名正言顺把青竹带回家,且不留隐患,竟然把他和厉王都给算计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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