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画之下,几个大了三倍的红色草字,像火焰一样,跳进了我的瞳孔:
“好自为之,彩礼退回,包括媒人费。寒。”
我突然肚内浪潮汹涌,心脏好似放在猪油中油炸一般,忍不住大喊一声:
“我还有用,还有大用!大大的用!苍天啊,野香可以作证——”
……
天旋地转,日月循环。我趴在这滩蛋黄的星空里,从夜晚到天亮。渴了,舔蛋清,饿了,舔蛋黄。过去几十年都渴望着而吃不上的蛋,这三四天,灌满了我的每一个毛孔,每一根血管,每一寸肌肤,每一份思想。
野香,我满足了你不能说的愿望,你给了我三十六个大鹅蛋。一只鹅,一个月只生两个蛋,你家有多少只大鹅啊,让你这么大方。你让我吃了,那鹅用什么去造她的宝宝?
你要一个会说话的宝宝,大鹅也要一群会嘎嘎叫的鹅宝宝。
你要一个会说话的宝宝,我也要一个会说话的宝宝,而且要一个带把子的会说话的宝宝。
我满足了你,你却为什么要把我的寒赶跑?
再过七天,我就要把我的初夜献给亲爱的寒老师,如果不是你以死相逼,我怎会破了这二十九年的坚持?人生的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我们已在青纱帐里共同经历,虽然反认故乡为他乡,但我们是真真切切地劳动了一场。
金榜题名时,是十年前的事,洞房花烛夜,本在七天后,难道你把它当成了三天前?高粱红得鲜艳,四周如此肃穆,你是把天当作幕,把地当作席,把给你儿子做衣裳的布匹,当作我的新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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