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着急得跟油煎似的。

“雪娘姐,这马儿受了惊吓,我们没办法靠近呀!”

灰头土脸的试图靠近马儿的小厮与马夫一脸郁色,四姑娘出了事,他们也逃不了责罚,眼看着马儿就要带着墨兰冲向山坡去,连旁边男人派去的侍卫也一时半刻间难以靠近狂奔的马儿,

众人心底阵阵发凉。

墨兰经过一阵艰难的颠簸前行,终于在一个绝佳的时机里,放弃残破不堪的马车,一把跳到了马背上,用马背上的刀子用力一把把套着马车的半断的绳子割断,又使劲抓住缰绳,调转马头,

如同从前无数次训马那样,在抗住数次马儿甩背的动作以后,她拉住缰绳后仰,成功的让马儿重新回归平静。

她用已经痛得无意识的鲜血淋漓的小手轻轻抹了抹脸上细碎的木屑,又愤愤瞥了一眼另一辆从马车里走了出来的车主人,

都是这可恶的家伙让她遭受无妄之灾!

收回视线后,便骑着回归平静的马儿朝着雪娘所在的方向去。

胤禛看着这样一个小小的雪团似的女孩拉住缰绳的手鲜血淋漓,此时此刻女孩是狼狈不堪的,但在阳光洗礼下,这个女孩仿佛浑身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脸上那一抹血色,在阳光下如同越发艳丽动人。

她年纪虽小,但并不影响胤禛被她那勇气加持下的绝美姝色,以及她身上那不输于男子的无双勇气所惊艳、吸引。

那一双美丽而清澈的眸子里,无意间的惊鸿一瞥,分明有着让他怦然倾心的魔力。

胤禛本来是被康熙派到扬州办点事情,顺便考察考察这被王家、李家举荐的盛宏是不是有真材实料,

只是来到扬州以后,得知这出云观很灵验,便想要给他已经去世的皇额娘——孝懿仁皇后烧个香,点上一盏莲花灯,再捐献些香油钱,

谁知下山的时候,就恰巧与一辆上山的马车冲撞了。这是一场意外,也是他遇见命中注定的缘分…

“你们这些人怎么回事?马儿好好地走,竟让你们给惊着了!”

雪娘抱着墨兰下马,自责地默默擦了擦眼泪,要不是四姑娘自己聪慧果敢,恐怕今日也不能全须全尾地站在这儿了!

她鼓起勇气跟那个让马儿受惊的那一行人中的头领男人对峙,今日必须要给姑娘讨一个说法!

“惊了小姐,当真是抱歉!我姓金,单字慎,家中行四,小姐可唤我慎四。”

胤禛一边说,一边直勾勾地看向正被两个小丫头围着嘘寒问暖的墨兰,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欢喜的笑容,又说:“我这马儿带有西域特有的汗血宝马血统,这才让姑娘家的马儿受了惊,是在下的不是,这里,在下给你道歉了。”

说着,胤禛便拱了拱手,又让旁边侍卫拿来玉肤膏递给墨兰身边的护主仆妇,又说:“不知姑娘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呸!还想寻根问底呢?你这人安的什么心思?”

不等墨兰回答,雪娘便快人快语地戳破这登徒子的心思,四姑娘是长得玉雪可爱,招人喜欢,可再怎么着,也不能招这样来路不明的!

按她的想法,这样的登徒子就该送官府狠狠吃苦头,苦头吃够了,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是在下唐突,只是在下想着,姑娘的手受伤是在下地责任,在下得对姑娘负责,想着下山以后登门赔礼,又不知姑娘姓甚名谁,家住何方,这才…”

胤禛面上云淡风轻,实则一直注意墨兰,一刻都不曾错开,眼看着小姑娘不时偷偷看自己一眼,又像小兔子一般悄悄挪开,低头装作小鹌鹑似的。

“阁下不必放在心上,不过是一场意外!”

墨兰看了慎四一眼,又垂下眸子,侧过身去躲开了慎四直白热烈的眼神,

像烈日一般灼热的视线,仿佛要将她洞穿一般,真真是如雪娘所说的,是个登徒子!

哪有这样盯着小姑娘看的,莫不是个变态吧?

“不可,姑娘手受了伤,在下心中着实过意不去,若是不能让姑娘这双手恢复如初,便是在下的罪过,还请姑娘给在下一个机会弥补这过错吧。”

说得冠冕堂皇,胤禛其实还是想要找一个名正言顺来往的理由,又怕吓着小姑娘,只能是借着这由头,打蛇随棍上了。

“很不必如此…”

恰巧这时候,胤禛身边的侍卫提醒他还有要事要办,只能遗憾地拿出随身玉佩赠予墨兰,又留下了银子与两瓶玉夫膏,匆匆离去。

出云观虽不及玉清观出名,到底也是一个烟火鼎盛的道观,包扎过受伤的手以后,墨兰给寺庙里的诸神祈祷,让她在意的家人能够平安顺遂。

又给小娘点了长生灯,

好好祈祷一番,才心满意足的带着雪娘一行人离去。

只是她不知,她点的长生灯正恰巧放在了胤禛给孝懿仁皇后点的灯旁边,于是,她的信息很快就被胤禛知道了…

朝堂上诸位皇子争夺帝位的态势越发明显,老太太慧眼如炬,让盛宏在扬州借助姻亲关系稳打稳扎,不要着急回京城那个争权夺利的名利场。

然而,盛宏就不是个愿意原地踏步、不求上进的男人,沉寂数年以后,他先是巩固河堤保住一方百姓平安,又献上水泥方子,连跳几级晋升为工部右侍郎,被调回京城。

这一年,墨兰十二岁。

盛宏高升,举家搬迁,同僚庆贺,老百姓自发地给盛宏送去万民伞,感谢他加固河堤,免去百姓遭受洪水袭击的苦楚。

盛家的小院里,明兰给不过数年便已经容色憔悴的小娘喂汤药。

“小娘,我们要举家去京城,不知什么时候再回来扬州,您真的不跟我们一起去吗?”

小小的糯米团子经过数年光阴洗礼,越发地抽条,除了面上的婴儿肥外,浑身上下越发瘦削,只是眼里带着细碎星光,瞧着就知道她过得不错。

“不了,这里是我的家乡,我就在这儿不走了!更何况…”

她还要照顾弟弟、妹妹!

“爹爹他早就已经释怀了!”

明兰看出了小娘的犹豫,连忙开口劝解,卫恕意听了,微微摇了摇头,盛宏待她不差,只是她没有办法接受往后余生都是后宅里的一个妾,她有她放不下的自尊、放不下的牵挂。

如此,

便就在这儿清清静静地度过残生吧。

“明兰,娘不求你能花团锦簇,只求你能够平安喜乐!好孩子…快去吧!”

卫恕意把明兰手中的碗接过放到一旁,而后推了推明兰,让她快走。

明兰回过头来看憔悴苍老的亲娘,忍不住喊出声:“娘~”

“记住我的话!那幅李娘子镇守娘子关的图,便送给你了,明儿,娘亲愿你能顺心遂意!”

说着把早早拿下来包装好的图塞到明兰手里后,便背过身去,静静地听明兰离开的脚步声远去。

卫恕意回过头来,看着窗外早就已经没人的庭院,低下头捂住脸,泪水怎么也止不住,她低声啜泣:“娘不是个好的娘亲,娘不能再拖累你了。明儿啊…”

都道扬州好,烟雨朦胧江南好,春水碧于天,划船听雨眠。一路上,盛家一行人走水路到京城,

墨兰听着小娘一遍又一遍给阿玛弹着凤求凰,偶尔从船头看去,就能看到另一艘船的船舱里,阿玛笑得比花儿还要灿烂,

瞧着就知道被阿娘哄得找不着北了。

坐在船头,她看向京城所在的方向,心中隐隐有些彷徨以及对未知的害怕。

就在这时候,肩膀被人轻轻拍了拍,墨兰转身看去,就见如兰带着明兰寻她来了,如兰笑容正灿烂,拿着几条鱼竿,

看来今日要做钓鱼佬了!

“来吗?”

“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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