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家的府邸很大,坐落在整个西山之畔,高墙红门隔绝外界的喧嚣,像一个自成一派的王国。
在这个王国里,没有一个不是蔺家本系血脉,但也就是这么个极其看重血脉的地方,有为他这个血脉不正的人专门留下的住处。
但蔺契并不想住在这里,太高太深的府苑中压抑寂静,令人窒息,而且他答应蔺泽生留下来,蔺泽生也没有权利限制他的人身自由。
偏偏那个人掌控欲极强,喜欢支配人的一切。
蔺契眼神冰冷厌恶地逼退阻拦他出门的人,寒冷料峭的天,冷着脸连外套都没披地走了。
即使这样,那些跟在他身后的人手依旧不曾消失,就是因为蔺泽生总怕自己乱跑,所以不论他走去哪里都要派人盯着他,蔺契才不喜欢留在蔺家。
他需要自由活动的权利,蔺泽生却认为他只需要安稳地待在他身边就足够了,蛮横强势,毫不讲道理地限制他的自由。
这种被人时刻盯着的感觉蔺契无比厌恶,为什么总有那么多人试图把他圈禁在笼子里,禁锢住他的自由?
人人都说需要他,都说爱他,但没有一个人给予他应有的自由权利。
在他的身上永远存在着监视,监听定位无时无刻不在向汪洋彼岸发送信号,距离最近的地方,数不清的眼线就遍布在他的周围。
那些人畏惧自己逃出他们的掌控,试图编织出一个巨大的网将他网络住,就像雀鸟试图高飞,却被网住翅膀根本无法振翅。
深吸一口冰凉的空气,蔺契缓缓吐出胸腔中积压的郁气,目光警惕地扫了眼四周,然后跨步迈进朱红的雕花大门。
穿越过一楼寂静无声的大堂,直上二楼推开了右侧走廊里那扇门。
“好久不见。”
蔺契感叹着时光荏苒,两人上次见面似乎还是十多年前吴邪他们大闹新月饭店的时候。
落地窗前身姿笔挺的人闻声慢慢转身,望向来人露出真切地笑容,“但我们都一切安好。”
蔺契回之以笑容,安好依旧已经是最大的成就了。
张日山走回桌边坐下,熟练地端起茶壶替他倒上茶水。
桌上的茶水汤色金亮清澈,一如既往的凤凰水仙。
蔺契挑眉轻笑,端杯轻啄一口,“好茶。”
他其实并不讨厌凤凰水仙,甚至极其喜欢那股恰到好处,又不会喧宾夺主的浓醇苦味,只是因为蔺泽安不喜欢这个味道,所以他也不能喜欢。
再比如,蔺泽安喜刀,不善用刀的蔺契就是练废手,也必须要把自己练成用刀高手。
自从决定要成为蔺泽安的那一刻,他就必须喜其所喜,恶其所厌,让自己完全成为和蔺泽安一模一样的人,才能糊弄过那些老狐狸的眼睛。
除了脸不同外,蔺契可以毫不心虚地说,自己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称得上和真正的蔺泽安完全相同的人。
所以他才能轻而易举地成为蔺泽安最信任的好兄弟,然后亲手把人送进地狱。
背叛兄弟的人,其实是他。
在他八岁进入蔺家后,针对蔺泽安的一场长达七年的算计便已经开始了。
很明显,他装得无比成功,甚至没怎么费力气去伪装,都没有人发现真正的蔺泽安早就死了。
虽然其中少不了蔺泽生在背后处理车祸的尾巴,但那些人依旧坚信他就是蔺家二少,只是一场事故后性情大变,更加刻薄无情而已。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亲手揭穿自己杀害蔺泽安的真相却没有达到目的,还因此受制于人的蔺契,此刻面临一个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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