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而这位盛怒的父亲,显然也并不想见到她,大步自她身边迈过。

“爹爹!”

一直到他走出数丈远,林钰才堪堪回神,冷不丁唤住他。

林建昌是停下了,却不肯转过身来。

他的怒火已经难以遏制,更何况在他看来,林钰和阮氏是“一伙的”。

身后有细微的脚步声,是林钰在靠近。

“我去千云寺求了平安符,这是给爹爹的。”

细白的手递到身侧,男人的怒火一顿,紧接着却是觉得可笑。

都到这种时候了,还要跟自己演父女情深吗?

啪——

林钰手腕一痛,掌心的物件甩到了地上。

面前男人侧过眼,往日和善的面孔显出无尽怨恨。

“你求给我的,我可不敢用。”

语调挖苦,极尽讽刺。

林钰顾不上手腕被挥出的红痕,甚至顾不上被打落的平安符。

就算前世做了粗使丫鬟,知道那些人的欺侮都由父亲授意,她也从未直面过这种恶意。

尤其,来自最敬爱的父亲。

林建昌一走,青黛连忙上前,捡起平安符擦拭干净,又赶忙搀扶住林钰。

“姑娘别往心里去,老爷正跟夫人吵架呢,一时头脑不清迁怒你罢了。”

“这平安符咱们拿回去,等老爷气消了,必然有得后悔!”

林钰愣愣摇头。

不是迁怒的事,是真的恨自己。

恨到要认一个冒牌货做女儿,恨到就算自己做了粗使丫鬟,也还要授意所有人欺侮自己。

青黛还在一旁宽慰,林钰正想说“没事”,声音却没发出来,反倒流下两行清泪。

“姑娘……”这下连青黛都带了哽咽。

“回去吧。”

她已经想清楚了,要从父亲这儿顺藤摸瓜。

因而只需等到第二日,外祖父家里派人登门。

这一夜,林钰几乎一整夜都没闭眼。

青黛或许将香梅园的事告诉了院里其他人,一大早梳完妆,就连鸣渊都抱着一盆茉莉来了院里。

茉莉花香清幽,的确舒缓她几分躁郁。

“谢谢你,我好一些了。”

鸣渊知道没有的。

阮家人当日午后就到,鸣渊也陪着她去了花厅。

只不过这回看守很严,只放了林钰进去。

来者是她的舅父阮述,母亲一母同胞的兄长,也是阮家如今的当家人。

一见林钰进来,他立刻道:“我们的事情,又不关小孩儿的事。”

林钰便说:“舅父,我及笄了,不是小孩儿了。”

母亲是在她后头才到的,见兄长果然登门,却如林钰一般不解。

林建昌不说话,便只能由阮述来开口。

“当初老三还没中举,家中的确有些拮据。可我以为,你二人成亲二十余载,总该交过底了……”

林钰随母亲一道听着,舅父也是读书人,讲话极其委婉。

简而言之便是,当初父亲对待字闺中的母亲一见钟情,阮家人问了女儿的意思,也算是情投意合。

可又因家风清正,男方又是巨贾,害怕沾上一个“卖女”的恶名,两家人就达成了一个协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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