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楼高矗南街,紧邻贡院,一排六间门面,车水马龙。
临近乡试,楼上客房已被各地士子包满。
听说后院三楼有特殊项目,等徐闻来时,后院已经客满。
“大白天的就嫖娼,前途不要了?”韩克忠骂骂咧咧,十分不快。
他慕名而来,本想带着徐老弟来见见世面,轻松一下。
结果小二说客满了?
这届考生都这么牛逼的吗?
科举期间,朝廷虽然没有明确的法律规定士子不允许嫖娼。
但是,《大明律》明确规定了官员不得宿娼,违者将受到严厉的处罚,如杖责、罢职甚至永不录用。
科举考试是选拔官员的途径,当官的都不敢宿娼,考生在考试期间却敢出来嫖?
不科学啊!
而且科举选拔标准不仅看重学识才能,也注重道德品质。
士子们为了保持自己的声誉和前途,往往不会去干一些损害形象的行为。
“公子误会了!”
跑堂的小二笑脸相迎,解释道:“乡试期间,咱们酒楼特殊服务暂停,来的都是住店的。”
“我信你个鬼!”
韩克忠哼哼两声,扔出一两银子:“前楼来个雅座,听会儿戏。”
“楼上雅座两位!”小二欢天喜地的前面引路。
韩哥很有实力,一张嘴便是雅座。
那一两银子,只是小费。
读书人大多家境殷实。
路上,韩克忠曾提过一嘴自己家世,书香门第,三代为官。
书香门第可不是简单的词汇,代表着至少数十年的传承。
官吏的儿子更容易在科举中占据优势。
考试前有族中长辈言传身教,考试上岸后分配时又有关系安排,少走许多弯路。
前楼人挺多,不少士子考前放松,在此听戏。
此处的雅座是二楼半封闭的小包间,能坐四五个人,面对大厅。
徐闻透过帘子扫了一圈,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位买了资格的富哥,好像叫王恕。
此时,王哥正与几名士子坐在一起吹牛打趣,似是交攀。
科举考试,不仅仅是考试,也是一场人脉拓展盛会。
若是一起中举,明年参加进京参加会试,还会再见面。
若再中进士,就是同年,将来在官场上,互相帮助提携。
同年中榜之人的关系,可比亲兄弟还要亲密。
韩克忠招来小二,点了一壶好酒,两盘招牌菜,坐等戏子登台表演。
“两位相公想要功名吗?”
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站在雅座前探出脑袋,东张西望,神秘兮兮。
韩克忠一愣:“功名也能买?阁下是?”
那人微笑摇头,熟练地从怀中掏出一面信封,晃了晃,低声道:“乡试考题,三十两一位,有缘者得之。”
“考题?”韩克忠一惊。
徐闻也暗暗惊讶,第一时间想到了学政魏大人。
魏大人狗胆这么大吗?
卖完参考资格又倒卖乡试考题?
活腻了不成?
“真的假的?”韩克忠不信,上下打量题贩子。
那人嗤笑一声:“信则买,不信则不买。”
瞧他态度嚣张,一副包真的样子,韩克忠面露踌躇,不由看向左右,又瞧了一眼徐闻。
徐闻纹丝不动,喝了口酒,没有任何表示。
“你们买不买啊?”题贩子催促道。
徐闻没说话,继续吃菜。
乡试考题,干系重大,他不想参与。
咬了咬牙,韩克忠摆了摆手,赶走那人:“不买!走走走!”
题贩子摇了摇头,叹道:“到手的功名不要,真是可惜。”
“你们不买,有的是人买!”
收起信封,题贩子继续去了下个雅间,挨个寻找顾客。
“那肯定是个骗子!”韩克忠猛猛喝了酒。
事关前程,自己又不缺钱。
他想买,但又害怕被骗,在徐兄面前当回傻子,影响自己聪慧过人的形象。
“不管那人兜售的考题是否真假,咱们都不能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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