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逸完成了自己先登的任务。
在同僚接手城防后,他带着精疲力竭的兄弟们架着伤员,抬着牺牲的兄弟,返回营寨。
城内喊杀声愈发猛烈起来,秦逸毫不关心。
因为自己的哨,起码在场面上已经失去继续作战的能力。
祖承训已经压阵入城,但是对给自己挣了面子的秦守志,也没亏待。
除了安排人在秦逸营内煮肉蒸饽饽,还派来自己的“医师团队”。
秦逸回营时,原本他们护送的坐轿子的医师,满脸推笑的一稽为礼。
“秦哨长威武!”
“不敢当不敢当!王医官辛苦”。
“那是应该的!快快快!徒儿?热水烧好没?”
“好了!师父!”
“先打一盆过来!”
“是!师父!”
“秦哨长,入暖帐再脱甲,别受了风寒!”
“多谢多谢!”
等秦逸进了帐中,姜阳帮着脱下一层扎甲,内里还有一件胸甲,一件半身链甲。
叮叮当当在地上扔了一堆,到这时候才发现,易哥儿身上青紫成片。
胳膊大腿上被划开甲片后,伤痕累累,贴身内衣都被血染的发紫。
靴子脱下来都能倒出血水来,小徒弟用棉布沾热水帮着擦拭时,满眼崇敬快要溢出。
姜阳吓得脸都白了,看老大行动自如,还以为没受伤,结果触目惊心。
王医官仔细检查一番,还是松了一口气。
“万幸万幸!秦哨长大伤没有,小伤遍体啊!”
“都是祖大人虎威护体,末将侥幸先登”。
“哈哈哈哈!你呀你呀!行了!这几日不要饮酒,明日我再来给你换药”。
“承蒙王医官亲自出诊,些许心意还请笑纳”。
“不必如此!不必如此啊!”
一个沉甸甸的锦囊送了过去,老医师笑的更加灿烂。
换上一身干净松软的棉袍,送走王医官后,逸哥儿赶紧去看望自家兄弟们。
他可没脑残的请人家王医官,去给手下大头兵们来治疗。
那是祖承训的私人医师,能亲自给他治疗已经是了不得的面子。
好在自己这边预备的充足,各队的火兵就是万能兵,简单的战场急救都特意训练过。
这次战况激烈,各队都有死伤,冷兵队甲厚防高还好点,只死了两人伤了六个。
梁云峰和孟洋的队差不多死伤近半,扶下来的伤员,都是已经自己不能独立行走的。
轻伤都自己忍着,没人吱声,等到了营地甲胄一脱,没几个没挂彩的。
就连姜阳领的亲卫队都被弩箭射死一人,伤了一半。
没法子,再好的甲胄毕竟不是“钢铁侠”,都是重点防御。
譬如梁云峰本人,被打穿两重甲,铅饼子还把链甲镶在皮肉上。
战场上只是觉得疼,现在脱了甲一看,腿都有些发软。
“大人,小的差点就见不到你了!你瞅你瞅!”
“哈哈哈哈!哎呦哎呦!”
营帐里的兵将们先是被他逗得大笑,又牵动伤口疼的呻吟,很是狼狈。
秦逸笑着一一检查每个兄弟的伤情,一个个帐篷里,血腥味、金疮药的刺鼻味,让他眼前渐渐模糊。
直到进了单独一个帐篷,一具具正在整理的遗容,那些熟悉的面孔让他再也控制不住情绪。
热泪喷涌而出!
一百零一人出征,一下子死了二十七人,伤兵满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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