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之恒没有像王家兄弟两人一般避开,说实话他很佩服小李的敬业精神。

自己怎么能歧视老弱病残呢?

再说了,此行过来就是来寻药谷长老的,有这一层关系,区区小病不值一提。

小李走在前方引路,来到后院中,满满一地草席,上面是排列整齐的尸体,其中也有他自己的亲人。

“王掌柜的棺椁已经做好了,只是时间仓促,还没来得及刷上漆。”

走近一看,半掩着的棺木正好露出王掌柜的上半身,王家兄弟掩面痛哭。

赵之恒观察着陈列的尸体,当时和弟弟一起上学堂时,先生也曾说一些杂谈,给他们增长见识。

其中就包括瘟疫。

北明并不算太平,平均每三五年就有瘟疫传出,从各地上报,大多都是疫情彻底结束后,百姓方才知情。

记得先生是这样说的。

“疫病戾气所致,其感之深者,中而即发,感之浅者,而不胜正,未能顿发。”

先生认为疫病乃是戾气,与人本身所存在的正气冲突,戾气胜于正气,则人死,戾气均于正气,则此消彼长,缓缓再死。

俗话说就是凡俗之人,但凡染上疫病,若无良药,难逃一死。

赵之恒并不像一般人一样对于瘟疫惧之如虎,练武之人本就体魄强健,外加内力已生滋养内脏,外有慧空传授的易经经验,单单靠接触已经很难传染了。

也有药谷做为后盾。

当然,前提是只要他自己不作死。

死去人十之有九多为年老者,老人体弱而正气寡,也应对了当年先生所说。

“仅仅死去一两天,身体就已经有了恶臭。”

赵之恒行走于草席之间,现在已经是十月中旬了,即便是大日横空,也不会让人觉得热,时不时的风吹过,还有一丝凉意弥漫。

理论上来说,这个天气下,尸体发臭得需要五天左右。

“这位公子.....说的没错。”

小李听到了赵之恒的自语,缓步凑了过来,身体上的不适,让声音都显得虚弱无比。

“这是前天才突然送过来的,昨天更多,都是这两天的事。”

小李强提了一口气,说了一下这些人的情况。

“看来,可能真的是瘟疫了。”

赵之恒没有学过医,只能通过分析得出,应该没差,并且他觉得小李这副样子,应当是接触染病人太多了,不然他这般年纪,也不可能突然间如此虚弱。

听到赵之恒意有所指,小李沉默了半响,扯动嘴角笑了笑。

“跟随家父多年,早已经见多了。”

“只不过,如今到我了而已。”

可能是一下子说了太多话,小李挪动身子依靠在一根柱子上,眼神直愣愣的看着一处。

那是他的父亲,也许是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状况,他这次给父亲做的馆,要比别人的大上一号,能躺下两人。

似有不甘,但又无可奈何,小李说道:“况且,我这个年纪,也不算夭折.....”

赵之恒沉默着,他不是医生,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确定是瘟疫后,他家干的是死人生意,可良心敬畏比干其他的更甚,所以害怕三人也染病,小李拖着身子,赶走了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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