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有凉风拂过,带起阵阵幽香氤氲;树影摇曳间,是银白的月光洒落。

枫颜虽面上端的不耐,心下却是拘谨。他只略略垂了下眼眸,漓江明艳而又纯澈的笑颜便已尽收他眼底。他不禁有些看魔怔了,想来,明明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年纪,行事言辞却总爱扮的老成持重。这刺眼的红穿在她的身上,竟也是那般的合称。束发纤腰,明眸皓齿,不正经起来是个才思清奇的……不能称之为姑娘的女子;而这……正经起来,倒还真有点女帝的样子。

“阿漓,你腰挺细,就是……怎么没有胸?”

“噗呲——”不知何时早已簪在发间困觉的煞煞,一个没忍住,笑的化出了本体……

画风骤变间,漓江明显不悦。她安抚枫颜的手也顺势一偏,死死的揪住了他的耳朵,责备道:“倒霉孩子,小小年纪,不学好!信不信我把你的花楼封了?”

……

接下来的三个月里,漓江将自己困在司冥大殿的正殿,用着从枫颜那里搜刮来的钱财,苦心孤诣的计划着振兴司冥大街的大计。

煞煞伏在案几上,有些恹恹的,它不厌其烦道:“你本就是冥界的女帝,收一收司情司与司颜司两司不菲的岁供,不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兢兢业业的做生意呢?若是真舍不下先时投资司冥大街的本金,就将它外包给小姜阿颜中的任何一个好了,这样不也能救回本么?为什么偏偏要自己下场呢?”

“因为无事可做呀!”漓江一面翻着陆判晌午送给她的书卷,一面懒散应答。

“无所事事不好么?”煞煞优哉游哉的在案几上翻了个身,提溜着眼珠疑惑道。

“不好。”漓江道。

“为什么啊?”煞煞问。

“你看啊,在这天地之间,无论是做人做鬼,还是为神为魔,他们都有事做。就拿这仙者说起吧,他们顺着先祖的传承,守着自己的正道,护卫着芸芸众生,是不是在干活?平日里,又勤修苦练,努力飞升上神,是不是在找事做?你再看看这个为神的,他们要修心德赚香火,得了空了又要韬韬光养养晦,好在大难降临之时有个健康的体魄以身殉道护卫万灵,不也是在做事么?即便是人族,作为仙人的后续补给库,他们不也孜孜不倦地建功立业繁衍生息么?每一世他们都捧着一颗真心声情并茂地上演着朝代的更迭,一世过了,入冥司放放松度度假,了一了生前未了的案子,准备齐全了又奔着下一胎去了?可见,他们都在有事做呀,只要有了事做,就有了盼头,生灵方能生生不息的轮转下去。”漓江放下手中的书卷,一面拿起身侧的紫檀狼毫在自己的小本子里写写画画,一面又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着煞煞的问题。

“话虽如此说,那魔族呢?他们可是不务正业的一把好手。你又怎么说?”煞煞不服道。

“魔族更是如此的,他们每天不都在绞尽脑汁地为所欲为,呕心沥血地作恶多端着么?有道是头可断血可流,为非作歹不能停。要不是有他们的敬业,神界、仙界哪来的那么多大案子去处理?人界又哪来的那么多话本子去流传?”漓江道。

“所以说嘛,只要魔族不折腾,这六界百世就能骤减大半的工作量。”煞煞掐头去尾总结道。

“非也,非也!所谓‘清者,浊之源;动者,静之基。’足见‘动’也是相当重要的嘛!这就好似生命轮转,生生不息;万古更迭,沧海桑田。归根到底,还是那句话:要有事做!”说罢,漓江放下狼毫,捧着自己的小本子对着煞煞道:“你看看我的这则招募文书写的怎么样?”

“可这世间之事也不尽是秩序井然一一分配的,若是到了无事可做的地步呢?”煞煞慵懒的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敷衍道:“很好,很好。”

“所以,我不就是嘛?我就是在尽心竭力的找事做呀。”说完,漓江又将自己的小本子往煞煞的跟前凑了又凑,言辞恳切的问道:“你认真看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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