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怕的是他急着用钱,借的是高利贷,那这个利滚利可是厉害了,不仅这房子保不住,利钱都还不起啊!
这么一说,舅妈也坐不住,早知道刚才就应该捆紧一点儿,把话问清楚了再让那个缺德的跑啊!
可是现在人都跑了,上哪儿找去啊?
富海头上的伤口都上了药,也包好了,躺在那儿摆了摆手说:“这也不是着急的事儿,明天我再托人去打听吧,付宁先回去吧,一会儿宵禁了。”
付宁正等着这句话呢,他在这儿实在是不知道能干点儿什么了,看着人家一家人愁眉苦脸的,他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所以听见这话,赶紧就站起来告辞了。
舅妈对他脸上、身上的伤十分的过意不去,不仅把手里的金疮药分给了他一半,还煮了五个鸡蛋让他带上,回去热敷一下消消肿。
当付宁顶着一张青青紫紫的脸出现在自家门口的时候,可是吓了吴树丰一大跳。
“哥!这是怎么了!谁干的?!”
“没事儿,哥倒霉撞上个撒酒疯的。”付宁并没有细说,而是从怀里掏了个热乎乎的鸡蛋出来,“晚上没吃饭吧,垫垫肚子。”
小吴看他这么淡定,一颗心也放回到肚子里了,接过热鸡蛋,但是不是剥了吃,而是放在付宁那肿了的眼睛上来回的轻轻滚。
第二天一早,付宁这只眼睛消肿了不少,虽然是变成熊猫眼,但好歹能睁开了。
顶着这么个伤,他也不好意思出门,就在家里整理后院的小院子。
中午的时候桂平又来了,他给付宁送了一笸箩素包子,撂下就跑了,说是得找他大哥去。
这件事就像是大石头掉进了池塘里,当时是浊浪滔天,现在表面是平静了,水下面还是暗流涌动。
不过日子该过还是得过,取消选秀的通告还是下来了,有秀女的家里都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然后就是紧锣密鼓的开始准备发上半年的禄米了。
富海没有在家里歇上几天,就顶着头上的伤上班去了,只说是自己多喝了几杯,一脚踩空摔着了。
桂康一直没有露面,桂平想去西山大营找他,被家里人摁住了,这件事还是不能闹大了。
等到领禄米那天,付宁和桂平一起去了朝阳门,舅妈的娘家姓舒舒觉罗氏,也是大姓,桂平在这边的表兄弟也是一大堆。
真的是人多好办事,自家兄弟排队的、领牌子的、装粮食的,一条龙运转就是比单打独斗的效率高。
特别是最后要碾米的时候,吴树丰早就站在边上等着了,指挥着小伙计直接把他们几家的老米都扛进了自家的碓坊。
说来也怪,这都快三月了,买了吴家碓坊的那个山西老客是一面都没露过,吴家七叔从开始的战战兢兢,现在已经是踏踏实实了,他敢保证这桩交易背后绝对有鬼!
而且两家碓坊现在已经改了名字:顺平和顺康,吴家七叔现在就摩拳擦掌等着那个神秘买家上门呢!
碾米的人都排着大长队,每个旗兵一年的禄米是四石八斗,分两次发放,所以付宁这一次就领了三百六十斤稻谷,去了谷壳、麸皮还能剩下二百六、七十斤。
本来小吴是不收他们的碾米钱的,付宁不答应,人情是人情、买卖是买卖,“你要是不收碾米的钱,我也不收你房租。”
在他的威胁下,小吴做主给他们打了折,这几家就都很知足了。
临走的时候,吴树丰告诉付宁,学校放了春假,他要跟着七叔回家上坟去了。
付宁这才发现:清明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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