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太阳下山了,吊唁的客人都回家了,今天就剩下付宁自己守夜了,倚靠在红漆棺木边上,他心里也没多害怕。

甚至想着要是有什么灵异事件,自己是不是还能回去,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给火盆里添着纸钱,还得看着香烛不能灭了,这一宿他都没睡觉。

东方刚刚发白,本家的人就都来了,付宁熬了一夜,整个儿人都是晕的,呆愣愣的在心里不断对自己说:我叫福宁、我叫福宁……

突然一只手在他脑门上探了探,然后人就被拉到了堂屋里,“好在没有再发热了,赶紧再喝一碗药,垫吧两口粥,该走了!”

是昨天那个舅妈,现在一脸担忧的看着他,把一碗黑药汁子递在自己眼前,付宁木木的接过来一口干了,苦得脸都皱成一团了。

“快喝口粥压一压,就是乱糟糟的,舅妈也没找着咸菜。”手里的碗换了一个,碗口氤氲着腾腾的热气。

一口热粥让他几乎热泪盈眶,天知道他在外面冻了多久!

连着几口粥下肚,他才琢磨过味儿来,这粥味不对,仔细一看米粒都透着微红,在碗里散发着一股子霉味儿。

付宁正在犹疑着,就听见院子里找人:“孝孙呢?快点儿!到时辰了,快准备摔盆了!”

他赶紧把粥倒进肚子里,被人簇拥着到了院门口,听一个长胡子、大概是主祭的老爷子在慷慨陈词,全是文言文,四字一句极规整。

他听到最后,就明白了一句话:今年是光绪三十一年,今天是十月二十九。

随着耳边炸雷一样的一句:“起灵啦!”所有人就像是被按了快进键,声音、动作都轰的一下炸开了。

而他就是一个木偶,动作僵硬的被人拎着干这干那,手里打着幡,被两个人搀着走在送葬队伍的前头。

天上是纷纷扰扰的白纸钱飘着,耳边是高声低调的“老姐姐啊~~~”、“我的那个老姨诶~~~”,路边尽是瞧热闹的人,也在叽叽喳喳、指指点点。

付宁觉得自己的肉体在路上磕磕绊绊的走着,而灵魂正浮在空中看着这场大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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