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狐“噗嗤”一声笑了。
大笑过后,他狡黠道:“既然被你知道了,就替我保个密吧。”
他就是这样的无耻。
慕白冷道:“谢子秋此人虚伪至极,整个质子府中,也就你还视他为友。”
“狗肉朋友也是朋友,整个质子府中,也就唯他愿与我一同饮酒作乐,不谈俗事。就连你也不愿在云州城内多加走动,不是吗?”
“你就该收敛心性,不要再被那些浮华之事所迷惑。”
“……”
李元狐淡淡一笑,啜了一口茶水。
慕白:“你当真从未为未来打算过?”
李元狐喃喃道:“自然是想过,待皇长兄继位之后,将我接回国去,让我当个逍遥自在的王爷,游山玩水,尽享人间乐趣。”
“可璘王死了。”
“……”
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李元狐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你这人当真叫人讨厌。”
慕白继续道:“无人可依之时,唯有依靠自己。人生在世,当行几件无愧于心之事,不是吗?”
李元狐又叹了口气:“有你这样的朋友,我想懒散度日都不行。说吧,找我有什么事?”他目光斜瞥过去,带着几分狡黠笑意。
窗外的光色柔和,如丝绸般洒他身上,却留有一方阴影在慕白身后悄然蔓延。
慕白幽凉眸子里微微一动,替他编织着谎言:“七日前,你没有和谢子秋同去万花阁,你也没有将过所文书给他。”
李元狐听着谎言,摇了摇头:“过所文书是铁证,你若要我强辩,也缺乏有力的证据。”
慕白又道:“七日前,你和我去了城外的太极观修行,今日午时方归,期间你我共处一室,无人离开。”
李元狐一怔:“你要做我的时间证人?”
慕白道:“人证物证我皆已备齐,你只需一口咬定未将过所文书交予谢子秋即可。”
可话说到这份上来,李元狐反而有些担心了:“你做我的证人,等于我也成了你的证人,你是不是犯了什么案子?”
慕白:“……”
他忽然笑了。
他很少会笑,就连李元狐也惊了一瞬:“原来你不是冰做的,还有表情。”
慕白道:“我非草木,自然有表情。”
李元狐微微颔首:“所以……你犯了什么案子?”
他嘴角上扬,露出几分调皮又狡黠笑容。
慕白抬起目光,与他深深对视:“你最好不要打听,因为此事对你无益,你只需记得,这几日,你我互为人证即可。”
门外忽然传来呼喊声:“皇镜司指挥使——罗莱大人请诸位公子去前院问话!”
皇镜司是南越的情报要地,其麾下的精锐鹰卫更是禁军之中的翘楚。而罗莱,身为南越皇镜司指挥使,也是那位刚打完后梁凯旋而归的“鸿猷将军”,其地位十分特殊,不似皇族甚似皇族。章和帝在位十三年,向来刻薄寡恩,对自己的儿子都不信任,然而却唯独对他格外倚重。
李元狐一听到罗莱的名字,就不自觉地扶了扶额头:“你说你啊,惹谁不好,干嘛非要惹他?”
慕白道:“你又怎么知道他不是为了谢子秋的事情而来?”
李元狐干笑两声,的确有这种可能。
他悠悠起身,缓而有序地整了整衣袍。
二人一前一后徐行,穿过那迂回曲折的廊道,终是抵达了前院。
彼时,前院已然聚满了诸多之人,皆是来自各国的质子。而罗莱斜倚在紫檀木椅上,暖炉的残存温热在他怀间袅袅萦绕。他的脚边,跪着一位刚从后梁送来不久的质子。
罗莱的眸光自他们身上徐徐扫过,隐隐渗出一种难以名状的阴翳气息。
那后梁质子跪得有些不耐烦了,竟直指罗莱的鼻尖道:“我等皆出身皇族,你这区区南越臣子又有何资格来号令我们?”
罗莱:“……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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