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世界,神武国,帝都长安,天台山下。
神武历五百七十二年,春,三月初七。
对于很多人来说,这只是极不起眼的一天,它没有任何特别的意义,就像曾经过去的无数个平淡的日子一样,没有人会刻意地赋予这样的日子多么特殊的含义,往前不会,往后不会。
人们之所以能感觉到某一天的与众不同,必然是过去的这一天或者是往后的这一天会发生一些惊天动地的事情。
但令人遗憾的是,在神武历史上过去很多年的这一天,并没有发生太过了不起的事情,它只是很不起眼地恰巧出现在了这个时间。
帝都长安的天空之上看不见太多明亮耀眼的阳光,乌云低垂,像是随时要落雨般垂泣的模样,和风几许温柔,不曾将这一切烘托地过于猛烈,又好像是看见长刀入丛云,生生切开了几处口子,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丝微光透过游云间的细缝映照在天台山下街道边匆匆来去的行人脸上。
他们或喜或悲,即使隔着很远的距离,也能看得一清二楚,尘世中忙碌的人们总是喜欢把这样的心情不经意间写在脸上,可能他们从来都不会意识到这一点。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忙碌于生活的人,脸上总是写满了众生受苦受难的样子。
漫不经心的世界里,很少有人能够在荒唐的闹市中保有一份难得的从容,栉风沐雨而来的远行者,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似乎是在找寻着什么,但显然很少有人关心这样的人,他们总是显得与这个世界有点格格不入,但他们的身上却又总是保有一种世人身上少有的从容。
街道的空气中还沁浸着刚刚过去了的冬日里的阵阵寒意,时风依旧冷如冰刀,猛猛地刮过去仍旧会像寒冬腊月的天气一般,活像冷不丁地给了别人一个大逼斗,吹得人瑟瑟发抖,又加春日的衣物显得比月前薄了许多,湿寒入体,冷到要死。
同样的落寞也能时时在别处见到,栖落在山头树枝上的乌鸦和雀鸟今日似乎也显出了几番荒落,看起来很是无力地拍打着翅膀在天空中盘旋,时而上下翻飞,时而左右横跳,凌乱而错落,甚至不时的和着瑟瑟风声向远处的天空吟啸出阵阵悲鸣,看了也不觉让人一阵好笑。
今日都城长安的街巷内一切都显得很平静,与往昔繁华景象相比,几百年来却是少有如此,如果换做这样去看,今天这个并不特殊的日子,似乎也并没有显得那么毫无特点,或者一无是处。
这样的萧条看起来似乎很是古怪,平添了几许阴森的气息,只有路上为数不多的几个行人随意穿行其间,显得有些肆无忌惮,可是不久之后,他们也在行色匆匆中寻觅归处,更有急行者已经撑开了手中的油纸伞,遮挡着迎面而来的寒风。
依稀可见的几个行人中,独有一位老者与众人不同,只见他右手拄着一根比人还高上许多的竹杖,脚踏一双干草编织的破烂芒鞋,身披绿蓑青衣,看起来如同远方行客,虽已是上了年纪之人,走起路来,却胜似闲庭散步,神色悠然,信步踏风而来。
待到走到近处,再去细看,才发现此人并不似先前想象中那般远行之客行走千里的坚毅模样,反而身形看起来异常瘦弱,并不是很直挺的后背背着一个比脑袋要大上好几圈的斗笠,穿着一身青褐色长袍,看起来似乎有点不是很合身。
细细端详一下此人的神情,果然七八十岁老人的脸上不会让你看到任何太过于期待的表情。
就像大多数好像已经经历无数岁月历练,人生挫败的老人一样,形容枯槁,老气横秋,须胡尽长,发已生灰,看起来已是垂垂老矣,不知道什么时候随便那个地方摔上一跤,就要一步登入那九重天阙了。
除此之外,唯一令人感到颇为奇妙的是,老人的干瘪而枯黄的右手中挽着一条约莫有丈长的赭红色长绳,绳子尽头拴着的是一只模样甚是可爱的山羊,头角尖尖,直直往上生长,犹似匕首弯刀,给人一种足以划破黑暗的锋利。
待到有人特意停下脚步,定睛细细看去,只见那羊儿体格壮硕,皮毛下掩盖着几条若隐若现的肌理线条,让人看了之后哈喇子流的停不下来,眼睛粗略打量了一下,想来已有半百斤数,毛色纯白,细如针尖,又如毛絮,尽数堆叠腹背之上,与一旁干瘦的老者浑然不似一般模样。
那羊儿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颠簸地极为厉害,却仍然还是努力坚持着走好脚下的每一步,看起来简直让人心疼又可怜,这应该与它背上捆着一个长条状的紫檀木匣又很大的关系
远远看起来,那匣子似乎很是沉重,通体看起来古色古香,熠熠生光,上面更是镌刻有雕花纹路,外加上金丝镶边,更有圆润玉石嵌于两侧,整体看起来木色偏沉,想来已有年月,模样十分贵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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