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余凉失笑,弯腰替她拾起轻剑,“以后不止年试,我随时奉陪。”
姜韶利落接过轻剑,嘴硬道:“口气挺大。今天若不是览众院的人摘得魁首,你再洗一个月的碗!”
“凭什么?”余凉嚷嚷道,姜韶却潇洒转身下台。
余凉独自一人站在擂台环视了一圈,第一轮赛程已过大半,再不找人便要结束了。
她连声高喊聂岩与解唐,两人皆未推辞,一前一后上台与她比试。
连晚亭的指点切中两人要害,余凉对打起来算是得心应手,随着清脆的收鞘声响起,余凉抱拳向解唐道了声:“承让。”
九分到手。
余凉与观席中的连晚亭遥望相视,见他指朝天上一点,又落回胸中比了个二。
太抽象了。
但大抵是战友默契,她竟领悟了这其中的意思,
凌星,与二师姐晏清湘。
她的第二轮对手。
经过第一轮的比试,席间观战的师姑师叔会对所有弟子这一年的长进有所了解,并根据第一轮的表现,将积满九分进入第二轮的弟子,分为闻、悟、行三组,依然是自选对手。
第二轮需赢下两局,而每人也仅有两次论剑的机会。
胜者,与败者交换组位。
最后留下的行道组,将角逐年试第一的名次。
因为没有容错的机会,难度极大,往年第二轮胜出的都只有二到三人,萧寒尽与怀月便是这几年第一二名的钉子户。
但今年这两人都没有参与,行道组的几名弟子摩拳擦掌,大有拼尽全力之意。
余凉抱剑挤进行道组等待比试,她故意凑近凌星,肘臂轻撞,逗弄道:“凌师弟,待会我们来一场。”
“你定要选我?”凌星面色突然吃瘪,一双明眸又生起几分郁怒。
哪来的无名火?
余凉疑道:“昨日不是说好了吗?可不许耍赖,我非你不选。”
选你必赢,不选你选谁?
少年人身量高,余凉从身旁看他只得抬头,见他鹤颈间的喉结微动,像是在隐忍思考什么,下一刻凌星出了行道组并举手说道:
“览众院余凉,与知止院凌星一试。余凉胜!”
话落转身行入观席中落座,不再参赛。
纳尼?
“这小子是不是看不起我?”还有这种好事?
余凉惊疑后故作羞怒,生怕别人看出她快控制不住的笑意。
能少打一场,便能节省一场的体力,真是老天保佑。
同在行道组的一位面生师兄与她解释道:“昨日怀月师姐说,凌星照搬她的剑法都赢不了你,今日更不可能赢,让他省点力气晚上好回去刷碗。”
“所以……他就这样认输了?”余凉。
面生师兄笑得温润:“每人两次机会,他败你一次便不可能再胜出第二轮,不如早早下台。”
余凉啧啧摇头:“难怪我说选他,他气愤中……还带了点委屈。倒像是我欺负他一般。”
“不必在意。”面生师兄一脸和事佬的模样,开解道,“他向来这个性子,不藏着掖着。”
余凉看着面生师兄笑得眉眼弯弯,颇为善谈,让人忍不住亲近。
她抱剑探身,打算旁敲侧击问出他是哪个院的:“师兄,待会你选谁啊。”
“你。”
面生师兄笑容未变,只是余凉顿时觉得不是那么和善了。
你哪位啊?
余凉欲哭无泪,恨不得狂按撤回键。
四方擂台撤下三台,众人翘首以待,全神贯注地目视独留下的这一方擂台,都十分好奇今年到底是哪几位能赢下第二轮。
太初观是清净修道之地,不像临枫谷那般在擂台四周架起擂鼓助兴,但此刻缓步踏上擂台的余凉,却感觉自己心中声声擂鼓,响震不停。
那位师兄已走至台中站定,替她高喊道:
“览众院余凉,与希微院乔川,二试!”
乔川用拇指勾推剑柄,利剑顷刻出鞘,他右手立剑看向余凉,声音温文:“余师妹,失礼了。”
话落剑来,是急攻之势,尚未出剑的余凉只得举起鞘身格挡下这一击。
相撞的锵声响起,她立刻拔出轻剑舍下剑鞘,斜身闪过第二击,但随之又是连绵如细雨般密集的剑法挥点而来。
她旋身闪避,应接不暇。
神光霞散,流映东青。
这是《太初六式》中的第三式,是一套长招,剑招琐碎繁多,一旦出错半分便连不成招,要求极高。
余凉在重云台自己独练时倒能分毫不差地顺下来,可和连晚亭切磋时却从未完整使出过,这乔川一上来便果断施展此招,定然是深谙其道,对它十分自信绝不会出错。
余凉脸色凝重,眼见已闪退至擂台边缘——避无可避了。
定不能飞身跃走,他剑法极快,长剑一举还未等她彻底撤开,便会立刻被剑尖刺到。
余凉匆匆往下一望,擂台距离地面约有三尺高,她眼神一亮,随机向后大仰倒去。
在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以为她要跌落擂台时,余凉腰腹肌肉收紧,稳住了下落之势,以走壁的轻功身法快速绕走擂台底座,再右脚踩力重新跃上了台面。
趁此刻好不容易拉开与乔川的身距,她迅速朝观席处的连晚亭看了一眼。
连晚亭眉头紧皱,对她摇了摇头。
必输之局。
她再次读懂了连晚亭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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