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蕴扯了扯自己的袖子,同样压低声音,“袖袖衣裳湿了大半——”

“那又如何?”赵诚颇为蛮横地将她的话打断,“这么多宾客在场,你想闹大,让人人都知道,是这死丫头绊了成柏一跤?”

赵诚从语气到神情,无一不写着威胁,沈蕴默然一瞬,随即浑身绷紧,感到一阵狂怒。

“世子就这般信口开河?”

“成柏亲口所说,还能有假?”

赵诚拧着眉头啧了一声,“让下人陪着就是,这丫头既然这么厉害,哪里用得着担心?水墨,带着小少爷和这丫头去换衣服!”

他语速飞快,显然是极为不耐,那跟着杨春月的丫鬟也小心翼翼走上前,试探地看着沈蕴,“夫人——?”

“还不动?”赵诚的表情变得更加难看。

沈蕴见状无法,只能将袖袖放下,却不曾交给水墨,而是让余嬷嬷上前来。

“带着小姐回凤鸣轩换衣裳,快去快回。”

闻言,赵诚又冷哼了一声,“这丫头都是被你惯坏的,难怪这么没规没矩!”

沈蕴面寒如冰,“总好过有人满口胡言,谎话连篇!”

袖袖没做任何事,却被赵成柏这样污蔑,沈蕴看向赵成柏的时候,眼神又漠然了几分。

赵成柏缩了缩脖子,往赵诚身后躲,赵诚眸光一暗,推着赵成柏往水墨那边走了两步,低声道,“快去。”

赵成柏一声不响,飞快地转身离开,赵诚则是又将矛头对准了余嬷嬷,皱着眉一脸嫌恶。

“还不快跟上?又想在这里耽搁时间,好装病讹人是不是?”

这话虽然是看着余嬷嬷所说,可赵诚的意思却甚是明显,袖袖本就没了血色的小脸变得更加惨白。

沈蕴双拳紧握,冲着余嬷嬷递了个眼神,示意她先带着袖袖离开,免得当真受冻生病,也不必再听赵诚这等锥心之言。

“赵诚,你这是什么意思?”

……

余嬷嬷低着头快步离开,袖袖靠在她怀中,只来得及看到娘亲沉着脸和爹争辩的画面,冷风刮过,人已经出现在院中。

眼下已经到了年底,正是大寒时节,虽然身上裹着厚厚的斗篷,可裙摆上的湿意还是让袖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察觉到她的动作,余嬷嬷立刻将她抱紧了些。

“小姐坚持一下,等换了衣裳就好了。”

“余嬷嬷,”

这个时候,原本走在前方的水墨忽然转过头,笑眯眯地看了过来。

“从前院回凤鸣轩去实在是太远了,小姐穿着湿衣,定是要着凉受风的,不若先随奴婢前来,杨姨娘在前院放了几件衣裳备用,虽然不够合身,但总是干爽一些。”

余嬷嬷皱起眉头,对除了凤鸣轩以外的侯府中人一点儿信任都没有。

“我看还是不必了,我脚程快些,也省得来回换衣裳,越发耽搁时间。”

闻言,水墨仍是一脸笑眯眯的模样,“若是这般那就更好了,大小姐交给奴婢,嬷嬷快些回凤鸣轩去将衣裳拿来便是,小姐在屋中烤烤火,暖暖身子。”

余嬷嬷想也不想便要拒绝,“这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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