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本来就是这样,苦苦苦苦苦苦,然后被一点甜和工资治愈,之后又是苦苦苦苦苦苦。

生活好像也一样。

“您说什么呢。要是没有您出海,我哪里能吃到大鱼大螃蟹大虾。”刘悦川握紧她的手,“您身上可不是海腥味,是我们这些吃货希望的味道呀。”

老奶奶被她逗笑了,告诉她,现在这个季节,海星长胖了,烤来吃很好吃。有的小螃蟹也肥,炸着吃也好吃。

刘悦川认真在纸上记下了,说晚上回去就试试。

送走最后一位村民,刘悦川简单整理了医务室,关灯锁门。

她没离开,而是在门口等杨千舸。

杨千舸从没说过要送她回家,他只是安静地等在医务室门口,不管刘悦川多晚下班,他都在。

“……又加班?”刘悦川向四周张望,没看见杨千舸,小食堂的灯也关了。“不会是躲起来吓我吧。”

刘悦川走到侧墙边,打量蔷薇花藤,猜测杨千舸是不是躲在里面。

这里根本不是藏人的地方,她被自己的奇怪想象力逗笑了。花藤边虫子多,刘悦川有点怕,慌忙后退,小腿传来温热触感,好像撞到什么东西。

她转身看去,身后没人。低下头,地上一团雪白正挣扎着爬起来。

凭借路灯的光晕,她清楚那是只大白鹅。

大鹅觉得自己很无辜。它趁天黑溜达回家,谁知斜刺里出现一个人,把它撞个大趔趄。鹅这暴脾气可不能忍,立即想给这人点颜色看看,让她知道鹅不是好惹的。

刘悦川没在村里生活过,不知道鹅这种生物的可怕,见雪白一团摇摇摆摆冲向自己,还替它担心,“你肿么了,伤到腿了吗?”

虚假的关心,鹅不接受!大鹅不搭理她,只气势汹汹过来。

刘悦川见它满脸怨毒,态度凶残,像个变态杀手,终于意识到这玩意绝非善类。她后退几步,果断逃走:“你不要过来啊!”

见她跑,大鹅也跑。鹅的速度比人快,很快追到刘悦川身后。因为靠得太近,刘悦川看见它连舌头上也有牙,张大嘴巴朝自己屁股啄来。

我不能被鹅咬。

我可以被蜂咬,被蛇咬,甚至是被狗咬一口,但我绝不能被鹅咬。刘悦川发誓自己不是动物歧视,实在是被鹅咬很不浪漫,说出来也很丢脸。

可是大鹅已经追到她屁股后了。偏偏这时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她想呼救都找不到人。

她心中绝望,已经盘算怎么偷偷给自己上药了,救星到了。

杨千舸忙着处理文书工作,下班迟了。才赶到医务室,就看见刘悦川被鹅撵得乱窜。他赶紧杀到,握住鹅的脖颈,把它推到一边。

不等刘悦川松口气,他拉着她的手,往‘老娘与海’跑。

“你,你不是,把它,把它赶跑了吗。”刘悦川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它会追上来,鹅这玩意很记仇。”杨千舸呼吸平稳,“能治住大鹅的,只有铁锅。”

医务室到‘老娘与海’的路程不算长,跑起来却不短。刘悦川发圈不知什么时候跑掉了,一头长发披散下来。

在这个温柔的春日夜晚,他握着她的手腕,她跟在他身旁,有海风吹来淡粉色的花瓣,和她的长发一起在风中飘散,轻抚过他的脖颈和耳畔。

她的手腕上存有他身体的温度,他的鼻间保留了她发丝的香味。但他们这时只顾着逃窜,谁也没注意这短暂的温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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