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姝然回来的时候,江夫人高氏哭得眼睛都肿了,“我的儿啊!你怎么才回来,香蓉说你不见了,为娘快急死了!”
江均华疾步走出厅堂,看到和高氏抱在一起的女儿松了一口气。
转眼看到她身上的衣衫时变了脸色。
这种料子的衣服就是府里的下人也不穿,更何况这个自小就娇生惯养的女儿。
出门一趟人就不见,回来还衣服变了。
江姝然一接触到父亲的目光,立刻跪了下来,“请阿爹责罚,女儿擅自去了大理寺,发生了件小事,衣衫脏了,这是大理寺对面的小店的阮姑娘借给女儿的。”
高氏惊得差点儿说不出话来,她知道女儿心悦冠军侯三子陆让,但女儿何时这样大胆过,竟然自己找上门去。
江姝然不敢看父亲的眼睛,“女儿是故意支开香蓉的。”
高氏忍不住伸出手戳了戳她的额头,“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死心眼儿,你这么冒冒失失找去,除了让人说你不知廉耻,你还能得到什么?!”
江姝然的脑子里想着阮玉薇告诉她的说辞,“女儿从别处打听到,陆三哥最近喜欢大理寺对面小店的吃食,便想去买一些给他送去。”
“东西还来不得送出去,便被小店的桌腿绊倒,摔脏了衣衫。”
高氏,“你没进大理寺?”
江姝然摇头,伸出双手,掌心都是摔出的擦伤,“女儿这副模样,哪里还敢在陆三哥的面前露脸。”
高氏松了一口气,转而又皱起眉头狠狠拧了下她的耳朵,“摔得好!活该让你长长记性。”
“那吃食再好吃,也值得你这么巴巴地跑去送?况且那店就在大理寺的对面,陆让想吃何时吃不到!”
江姝然低着头,听着母亲的数落掉了眼泪。
也不知是劫后余生的后怕,还是终于瞒天过海的心有余悸。
高氏看着女儿落泪的样子,终是心软了,她转头看向丈夫,“老爷,姝然知道错了,她也摔伤了,这次便算了吧。”
江均华看了眼女儿哭红的眼,脸色微沉,他刚想说什么,被急急跑进来的管家打断了。
“老爷,门口有个姑娘说,这是大姑娘掉在她店里的玉佩。”
管家一只手拿着一只系着青穗的环形玉佩,另一只手提着一包什么东西,还隐隐散发着香气。
江姝然看着管家手里的玉佩有些惴惴不安,这就是阮姑娘的法子。
她随她回了小店,换上她的旧衣后自己回家,她再随后送来她“遗落”的玉佩和她付过钱的吃食。
有了人证和物证,就能帮她瞒过被拐子绑架的事。
“那是什么?”江均华觉得这似有似无的香气莫名有些熟悉。
管家看一眼手中这份闻着就食指大动的东西,“那姑娘说,大姑娘付了钱,虽然肉卤摔脏了,但是大姑娘还没走出食肆,她理应给大姑娘补上一份。”
“那姑娘是蜀地人,小人觉得老爷也是蜀地人,故乡味难寻,便自作主张接了。”
原来是一包卤肉,江均华有一瞬的恍惚,片刻后他才点点头。
“接了便接了,她也算是帮了姝然,夫人拿点儿钱给她。”
管家,“那姑娘已经走了。”
阮玉微走出了老远,才回头又看了一眼落日余晖下泛着金光的牌匾。
江府离朱雀街不算远,但也不近。
她回到食肆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暗了。
大理寺早就过了下值的时间,她看到墙角的那一罐酸萝卜片,马大人今儿应该没有时间来拿了吧。
她转身走进厨房,今儿没有开门做暮食,剩的肉要比往常多。
她取出几张油纸,将剩下的肉捞出包好,放在一旁。
大锅里半锅厚厚的卤油,她拿起竹笊篱将锅里的残渣肉沫捞干净,又取了一个大木盆,将锅里的卤油全部舀了出来。
需要大约静置一个时辰,待卤油和卤水分层后,去除最上面的油,剩下的卤水撒点儿烈酒,明日便能继续卤肉,这就是老卤。
阮玉薇将等待静置的木盆放在灶台上,提着包好的肉卤就落锁出门了。
走出朱雀街的时候,一个小乞丐看到她立刻眼冒星星地凑了上来,“阮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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