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船巍峨,矗立江心,其势如峰,木构庞然,铁索环绕,宛若蛟龙盘水,吞吐风云。舱内,大堂幽深而广阔,昏黄的灯光自高悬的琉璃灯盏中散落,光线斑驳陆离,投射在雕梁画栋之上。大堂中央,一张巨木雕琢的长案横陈,有两人高坐于堂上,蓦地,一阵轻微的“吱呀”声响,仿佛古木轻吟,那紧闭的大门忽地敞开一线,灯光乘隙而入,穿透沉沉黑暗,照在这幽邃的大堂之内。
“二位大人远道而来,在下未曾远迎,呵呵,实在是失礼失礼。”一个矮胖男子身着锦袍,色泽俗艳,镶金戴银,满脸堆笑,他生得五短身材,腹圆如鼓,那双嵌在肥厚眼袋下的小眼,此刻眯成了一道缝,语气中尽是谄媚。
回望堂上,在昏黄灯火的映照下,二人突兀现身。一位身披粗糙麻布斗篷,面上遮着黑纱,只露出一双眼睛,幽深如渊,冷光闪烁,仿佛能洞察人心深处的恐惧。他手中鬼刀静默垂立,虽未出鞘,但仍觉寒气逼人,直叫人脊背发凉。
另一位,额下虬髯微卷,浑身肌肉虬结如同山峦起伏,穿着一件披挂,披挂以赤色为主,无领无袖,大巾垂地,清凉快意。皮肤上汗水反射着微弱光芒,如同铜浇铁铸。他手握一杆沉重的月牙铲,铲面宽大,弧形锋利,即便是静置一旁,也散发出一股撼天动地的气势。
“不必客套,那人留下的东西呢?”黑纱之下,斗篷人低沉而神秘的声音幽幽响起。
矮胖男子闻言,笑容一滞,旋即又堆起更为谄媚的笑容,连忙躬身答道:“二位大人明鉴,小人怎敢怠慢?早已备好,恭候多时。”说罢,他肥硕的身躯灵活地转了个圈,双手呈上一个小巧玲珑,模样喜人的木燕。
那斗篷遮面的神秘人与虬髯僧人互视一眼,后者微微点头,示意同伴接下。斗篷男子缓缓上前,黑纱下的双眼透过缝隙,锐利如刃,审视着矮胖男子手中的木燕,似是要将其看穿。他伸出手,指尖轻触木燕,刹那间,一股微妙的气流在斗篷之下涌动,仿佛在验证什么。
“嗯?”斗篷男子低吟一声,他迅速收拢气息,黑纱下的面容依旧隐秘莫测。
“真是他?”虬髯僧人低沉的嗓音如同古刹晨钟,响彻厅堂,每一字都蕴含着不可小觑的力量。
“你自行判断。”斗篷男子淡然言罢,指尖轻轻一弹,那木燕便宛若拥有灵性般,轻盈地划破空气,直朝对方飞去。
木燕在空中翻飞,其中蕴藏的内劲赋予了它非凡之势,宛如离弦之箭,凌厉迅猛,直指虬髯僧人而去。而虬髯僧人不慌不忙,稳稳接住,他闭目凝神,拇指轻轻摩挲过木燕的每一寸,感受着其中蕴含的信息。
“这沉香木燕虽说金贵,但也不算太过稀有,会不会有人冒名顶替,想来个声东击西?”矮胖男子顿时惶恐不安,身躯微颤,脸上的肥肉也随之轻轻哆嗦,挤出一副更为谄媚的神情。他双腿打着哆嗦似秋风中摇曳的芦苇,几乎要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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