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大人所见,开仓赈灾,实属无奈之举,城中灾民日日增多,下官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出此下策,还请见谅,若有什么责任,下官一人担着即可!”

“担责?”

“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私自动用朝廷公粮,这可是死罪!”

见融墨子将事情往大里闹腾,李言微微皱起了眉头,无论是为官还是为人,终归是不能太过死板,但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位整日与墨斗木尺为伍的工匠,已经是将自己的性格给融入了这般环境当中。

“即便是死罪,也只请砍我一人的头罢!”

闻言,闵贤神色快速变幻了两下,随后一咬牙,声音颤抖地回答道。

“好!来人啊,将幽州知州给我押入大牢,等旱情解决后,再行处置!”

对于这种越俎代庖的行为,李言忽然感觉到有些不满。

他心里清楚,融墨子之所以这样做,只不过是为了赢取自己的好感罢了。

就是那种典型的下属喜欢在上司面前展示能力,不过二话不说就押入大牢,这处理方法是不是太过于简单粗暴了?

闵贤在幽州多年,不可能没有人脉积累,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

正想着,排成一条长队领粥的平民百姓忽然躁动了起来,因为他们看到有将士正架着知州的两只胳膊,把他往外面拖拽。

上过公堂或者凡是有一点常识的人都知道,这样被带走肯定是没有好下场的。

灾民们忍受饥饿,好不容易来到了平和府,能在这般困难的时日当中喝上一口稀粥,对于他们而言,足以重新燃起生存的希望。

而现在,这些远道而来的官宦,二话不说就要抓走知州大人。

没了知州,那么这小小的粥摊自然也就不复存在,灾民们心中刚刚燃烧起的一丝小火苗,就这么无情地被扑灭了。

但人的生存欲望被激发到极致时,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求生。

只见百姓们纷纷放下了手中的破碗,乌泱乌泱地将马车给围了起来。

两个带闵贤离开的军士也是被他们给拦住了去路,气氛忽然变得有些诡异。

李言看着窗外的一幕幕,忽然明白了什么,一切都对得上号了。

之所以算准车队抵达时间开仓,为的就是进一步激化矛盾。

随行官员大多数都是生在京都,长在京都,对律法极其熟悉,也认死理。

对于私自开放赈灾的行为,自然是无比痛恨,也就是说就算没有融墨子站在这里指责,也很快就会跳出一个其他的官员来,高高在上批判着闵贤的行为。

依照律法,闵贤肯定是要被带走的,而自己又携带着官印姗姗来迟。

这也就编造出了一场京都使者身居高位,不顾百姓死活的大戏。

眼下,闵贤就是整个事件导火索,好戏开场,李言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身处戏台子中央,而且他似乎还是那个唯一不可缺少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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