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两人的对话,山神庙里歇息的路人一瞬间全部清醒,想跑却发现这座山神庙就只有一座前门,惶恐的歇息路人只得往山神像后躲,尽量的把自己从两方人的视线中摘出去。

“杀了他。”

锦袍中年人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心里并无异样,不起波澜,凝视了一眼少年,转身向山神庙外走去。

这种热血的江湖少年客他见过很多,路见不平都想踩,总有人想拿着别人的脑袋成名,经历多了,自然也就淡漠了,就像他自从进了庙门后,从未问过少年的姓名一样。

两道刀芒从庙外攒射而出,映亮了山林。

少年吐出一口浊气,欺身而出,立于庙门外。

不知何时他的后背上出现一把四尺余长的战刀,战刀通体幽黑,长柄阔刃,与常见的战刀不同,这柄战刀通直像是一柄剑,只是剑尖、剑脊不在正中。

右手正持长柄战刀,左手反持三尺腰刀,战刀横于胸前,腰刀斜置于后背,让身前的人看不见腰刀。

刀芒临体的一瞬间,长刀破晓,一道更加明亮的刀罡闪现,亮的让人睁不开眼,击碎了两名护卫的刀芒。

明亮的刀罡之中,一道黑线拉过,两名护卫立身不动,神情定格。

唯有锦袍中年人察觉到了刀罡下隐藏的危机,飘然而退,立于少年五丈开外。

“没有想到年纪不小,心思倒是深沉阴险,能一击斩杀两名灵泉境的好手,也当得我出手。”锦袍中年人面色微变,感觉到少年身上一瞬间爆发出来的气息,脸色更阴沉了。

两名护卫直挺挺的倒在地上,身上一点伤痕也没有,可生机已经全部消散。

七境,看上去不过十六岁的少年竟然是第七境真意境的高手,一击之下便用武道真意击碎了两名护卫的灵魂意识,当真可怕。

更为可怕的是如此年纪就能符兵入体,未入蜕凡便能在体内养符兵,身后定然有高手为其镇骨养脉,要不然早就被符兵中的金戈之气破骨碎脉而亡。

今日若不灭杀少年,只怕后患无穷,他的身后之人绝对是自己惹不起的存在,要不然不可能教出如此风华及冠的英才,厮杀经验老道的老江湖。

黄色的符纸如铁链般在锦袍中年人的身周游走,散发着蒙蒙微光,摄人心魂的气息直冲头顶。

天师道烘炉境之后常用的护身手段,震摄他人心神,霍乱精神感知后,以雷霆剑罡击杀。

少年邪魅的一笑,这对正常人来说的确难缠,心魂被震摄之后,十成实力难以发挥出一半,可对于他来说,眼前的符箓就和杂耍一般,他早已是一个无神无魂之人。

毫无窒碍的向前一窜,长刀直顶而出,左手腰刀灵蛇探穴,一点青芒从锦袍中年人的右下方向上撩去,轻轻的点在锦袍中年人胸口的绛宫上。

锦袍中年人面色大变,一道火焰化为流光在体表浮现,火焰中数枚符文流转。

少年一击之后,身子后撤三步,面色发白,却带着得手后的喜悦,说道:“没用的,阴六刀专破体肤灵脉。”

“噗嗤……”

锦袍中年人半跪在地上,脸色比少年的更加惨白,口中的血色掺杂着紫色的血液不断往外冒。

“你是怎么做到的?”

锦袍中年人感知着自己的命火在熄灭,心下惨然,没有求饶,到了他这种身份和地步,求饶也断无活路可言,更何况面前的少年追了他三个月。

“头上一把命火举升自我神明,我有阴六刀,专为人而生,一刀破甲、二刀破体、三刀破气,四刀斩意、五刀斩神、六刀斩灵,如今斩去你头上的命火,你将百怨加身,受百日之苦后,方得解脱。”

平复着体内汹涌的怨力,他又何尝不是每时每刻在被怨力噬身呢。

怨力,也有人称之为怨魂、业火,虚无缥缈的存在,就如同气运、功德、机缘、业力一样,可却又实打实的困扰着每一个修道之人。

锦袍中年人,面目扭曲,抑制着灵魂深处传来的撕扯之痛,问道:“为什么不杀了我?”

少年叹了口气,面色发苦的说道:“赎罪。”

说完不再言语,转身走入山神庙内。

锦袍中年人脸色微变,赎罪人,一群伪善之人,为保所谓良心的恶人,用尽一切办法为自己犯下的罪孽赎罪的存在,任何利益都无法诱惑的存在,对于身负罪孽的人来说,他们就是一群疯狗,无所不用其极,但是他们很少杀人,而是更喜欢削去头上凝聚的命火,将修道之人打落凡尘,让其被自身的怨力啃噬折磨而亡。

其实,这群赎罪的人才是真正的罪孽滔天之辈,恶鬼般的存在,这些人身上的怨力足以让一具尸体化为飞僵古尸,可这群人在民间的声望却素来不错,何其的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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