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堤河洗净了岸边的血迹,破网中隐藏着押司的雄心。

话说知县老爷被众人寻到拖回岸边时,胸前血沫直溢,早已死得不能再死了。

河边水汽渐重,慢慢下起瓢泼大雨,西门庆任凭风吹雨打,亲手从知县胸前拔出匕首仰天长啸,誓言定要为知县报仇雪恨。

收敛太守尸身,西门庆亲自为他换下血衣,又将罩袍为知县盖上。一众衙役兵丁围拢过来,人人面露戚容。

一场法场大戏,如今却跑刘唐,死了知县,梁山贼人全须全尾而退,衙役兵丁死伤无算……众人回到阳谷县衙,大小官员大眼瞪小眼,谁也不知如何向东平府解释。

当夜,县丞、县主簿为行文上报之事一筹莫展,只能请来西门庆商议。

西门庆一语惊醒梦中人,道:“这么写,就写贼人势大,聚众穿州过县而来,知县老爷身先士卒,率全体上下奋勇抗贼,不幸中暗箭所亡,临死前仍大呼杀贼报国。知县立此榜样,阳谷县衙役兵丁舍身杀贼,当场毙贼数十名,伤贼无算,贼众股战落荒而逃。阳谷经此一役,深知兵丁不足之隐患,恳请募资组建义军,上报朝廷下安黎民……”

县丞、县主簿茅塞顿开,如此行文,一来可保知县名节,二来可保众人官位,三来贼人穿州过县而来,沿途官府难道都是睁眼瞎?岂能不背点责任?四来组建义军,上面还能不拨些银子,岂不又多了一桩雁过拔毛的好事?

至于“毙贼数十名”,尸体哪儿去找?这就容易了,春日天气渐暖难以存尸,只说乱葬岗烧了就是,谁还去数数烧出几堆灰不成?

县丞、县主簿眉开眼笑,立即据此成文上报东平府。这番行文连消带打,众人责任立即从大西瓜变成了芝麻粒,待东平府拨下组建义军饷银,众人甚至还有利可图起来。

西门庆财大气粗,拿出自家银两,一一看望金堤河一战受伤县衙兵丁,又自掏腰包送出重礼,派专人给知县老家妻小送去,阳谷县里,提起西门押司谁不竖起大拇指?

知县身死,县丞、县主簿也是伶俐人,这次梁山贼人来袭可谓声势浩大,若是摸进县衙再杀个回马枪抱负?……

天大地大,性命最大。思来想去,两人无耻地双双告假,只留西门庆在县衙坐镇值守,理由是“西门押司武艺精熟,坐镇县衙万无一失!”

西门庆等的就是独占县衙的机会。

这日夜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五辆牛车悄然驶到县衙后门外。

“吱呀”一声,后门打开,老管家带着四五个身轻力壮的小厮闪进后衙。

来到演武亭旁地窖,西门庆掏出一把钥匙,前几日金堤河边为知县换下血衣时,这把钥匙就落到了他手里。

“啪嗒”一声打开地窖,西门庆指着十口木箱吩咐道:“本官夜宿县衙,这里有些被褥用品暂且不用,且运回府宅。”

老管家答应一声,小厮上前抬着木箱出窖,放上了后门的牛车。

西门庆伸个懒腰,眼看着搬完木箱,他也随车回家。一路上遇到两次打更人还有一队巡查兵丁,眼看着西门押司坐在车首,谁敢上前问他,西门庆大剌剌点点头,谁敢不放行?

五辆牛车鱼贯驶入西门后宅。

后厅里,潘金莲盯着这些木箱子充满好奇。

“小娘子”,西门庆上前拧了一下她的脸蛋,笑道:“自己看就是。”说着,将十口大木箱一一打开。

霎时间,厅中一片黄白之色,潘金莲惊呼:“官人哪里来的这许多金银?”

西门庆笑而不语,潘金莲俯下身子翻看木箱。

只见十口大木箱中,五口装满雪花银锭,三口装满层层金条,还有一口装满珠玉首饰,一口装了字画杂件。

潘金莲口中啧啧有声俯身查看,西门庆四仰八叉躺坐在太师椅上,欣赏着眼前富人的丰臀细腰,只觉一股热气周身游走不休。

西门庆满眼小星星,围拢在太师椅周围,又是按背,又是捶腿,问道:“金银少说也有七八万两,官人哪里得来的奴家也不敢问?只是那朵碧玉珠花给了奴家可好?”

西门庆在太师椅上被掀得左摇右晃,芬芳之气直冲口鼻,心神也荡漾起来道:“金银入库就是,珠玉首饰任你挑选。”

潘金莲眼神拉丝道:“我不要珠玉首饰,只要大官人的心,奴家茶不思饭不想,可饿着肚子呢!”

西门庆大乐,心下当然知道潘金莲是何意。当下站起身来,横身抱起潘金莲,大笑道:“也好,那就先喂饱了你这小银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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