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奏箫韶花烛夜,风流玉女俊才郎,同心结上桂枝香。莫把画堂深处负,笙歌引入桂兰房,满斟玉壶醉何妨。南山堪作誓,福禄应天长,如鸾亦如凤,永效两双双。

——临江仙·乐奏箫韶花烛夜

兰家女嫁了大城中的富贵子。

兰家女,自然姓兰,叫做兰玥瑶,是兰家男主人用一张个完整的狐皮从镇上教书先生那里换来的。

当时,大家都笑话这迷信的中年猎户,能换取两月肉钱的狐皮白白送了人,泥里水里打滚的乡下人,就是起些贱名才好,名贵而命贱,压不住的!

因为这事,兰家猎户被笑话了十几年,直到兰家女出落得越发亭亭玉立,真真正正匹配上了这堂堂的富贵名。

乡下人卑微,起个名都怕命贱担不住,兰猎户沉默寡言十年,那几乎快磨灭的笑容和骄傲终于渐渐回到他的脸上。

女儿大了,反而更需要保护,玥瑶花容月貌,可不能被村里村外的泥腿子小杂种给勾搭走了。

兰猎户眼神锋锐似如鹰隼,紧紧盯住每一个试图靠近爱女的狗崽子,但凡眼神稍有不轨,猎户都会一脚踹上去。

猎户其实心善,帮过许多人,每每打来猎物,一半都分了出去,当年笑话他的人中,有不少是受过恩的,调笑未必真的有什么坏心,实在是山野之地,偏僻之所,无甚乐趣可言,似兰猎户这般堪称石破天惊的新闻,当然要仔仔细细榨干它每一分的八卦价值,但凡这十年间能有一件更有趣的事情发生,也不至于因为这点事情把兰猎户折磨地几乎发疯了。

又几年,兰玥瑶十六岁,前几年还是花苞,如今渐渐绽放。

湖边水岸,农渔并存,兰玥瑶家中有猎户父亲,不需务农事,如此十多年下来,手脚并无一丝老茧,且肌肤雪白水嫩,美的不可方物,村中诸多小伙偶然遇见,到了近前连抬头都不敢,羞臊地红色硬生生透过黑厚的面皮沁润出来,心跳的比滚落山崖时还要快。

女大当嫁,这般女子,村里确实无人可配,兰猎户渐渐有些心焦,常年住在此处,哪里去为女儿寻那如意郎君,眼看女儿过了今年便十七,他思虑着是否搬到镇上、甚至干脆搬到城里去住……

然而,天公作美,那一日,女儿带回来一锦衣男孩,两人站在一起真可谓一对璧人,男孩自不必说,锦衣华容,气度雍贵,自家孩子虽然衣着简朴,颜色平淡,但反而更反衬其肌肤赛雪,清水芙蓉。

原本兰猎户还有些担心,但没多久那男孩的家人便寻了过来。

两家商定,一拍即合。

又半年,小村处处张灯结彩,红绡缠树若飞柳,百丈绒毯至村头,富家子阔绰,每家发了三尺红,挂在自家院墙外,婚礼结束便直接送了,如此豪气立刻引起村中人拍手叫好,加之兰猎户一向风评极好,使得兰家的婚事几乎数村同庆,自几个村落形成以来近百年了,还不曾出现这等盛事。

兰家女被富家子用八抬轿抬出村口,随后两人换乘一辆装饰华贵的车轿,就此飘然而去,身后的百丈红毯,万道红绫,就扔在树上脚下,没再多看一眼。

这年头,带颜色的布可是稀有的物什,一众村人发现红布红毯竟可自取,赶忙拿上家里的刀剪收割布料,回家小心浣洗干净,而后欢喜地打开箱门,压在箱底。

兰家猎户一脸的骄傲欣慰,轻轻搂上妻子肩膀,言道,

“今日好好歇息,明日便开始收拾家当吧,”

“哭什么,我们将来住的离女儿很近!”

“他爹,我高兴!”

猎户为妻子拂去眼泪,但眼角的皱纹却如沟壑,无论如何也抚不平了。

“我知道,我知道……”

他抱紧妻子,难得如今日这般宣泄情绪。

终于可以享福了。

车轿内,地方宽敞的简直可以当做新房了,富家子轻轻握着兰家女的青葱玉手,将他许给她的美好件件桩桩地说给她听。

其实,她的耳朵、眼睛、鼻子、嘴巴,连喉咙都被蜜糖堵住了,他什么也不知道,只是沉浸在幸福中,享受这每一分每一秒的温存,当然也无比期待着传说中的洞房花烛夜。

“郎君……夫君、我的情郎……”

兰家女小声地念叨着,喃喃说,碎碎念,一双秋眸定在情郎身上没法移开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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