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唐明清的现状,余保国一无所知。他认准是唐明清偷走了那尊金佛,很有可能要故伎重演,把它卖给沈默之。

余保国打定主意,得空就去“默之古玩店”转转,争取抓唐明清一个现行。

说起“抓现行”,余保国忽然就想起一件事来。那年冬天,唐明清得了一笔稿费,请余保国喝酒。微醺中,唐明清跟余保国说,有人给他介绍了个对象,这个女人是个外卖骑手,离婚两年了,带着一个六岁的儿子。“此女长相显嫩,身板儿瓷实,跟我很是般配,”唐明清说,“可惜太市侩,认识不到三天就让我给她买钻戒。我自然没有答应,就说那玩意儿得订婚以后再买才合适,去夜市买了一对耳钉打发过去了。她不甘心,隔三差五地翻我的钱包。我心想,本少爷不痴不傻,体健貌端,作风优良,还薄有几分姿色,凭什么要做你的取款机?从此变成一只不锈钢公鸡,敷衍几天之后,玩了失踪。”

余保国相信唐明清是一只不锈钢公鸡,但他不信向来自视颇高的唐明清会屈尊跟一个离婚带孩子的女人“搭咯”,就开始观察起了他。

一天半夜,余保国起夜,看见唐明清在蘸着唾沫数钱。后来知道他把那笔刚得到的稿费给了那个女人,声称“恻隐之心,人皆有之”。

余保国以为唐明清此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后来发现他真的对那个女人没有非分之想。

我小舅子很善良啊,余保国心想,可是他咋就对我不善良呢?逮着个机会就剜我的心头肉。

余保国在心里埋怨唐明清,唐明清也在心里埋怨着余保国,埋怨他不该那么早就挂了电话,他正准备跟余保国暗示他被人绑架了这事儿呢。

现在,唐明清被牛二虎兄弟三人控制得死死的,一点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面包车在路边抛锚。

牛二虎示意侯三和李四下车,扫一眼坐在面包车里发呆的唐明清,轻声说:“控制好这个姓唐的,咱们就能一箭双雕。”

侯三一愣:“一雕,是那八万块钱,这二雕……”

牛二虎闷声道:“金佛!”

侯三瞪大了眼睛:“那不是黄老板的嘛。咱接了帮他找金佛这个任务,不是要拿辛苦费的吗?”

李四瞪一眼侯三:“笨蛋!大哥的意思是要截胡。”

侯三兴奋地看着牛二虎:“我说啥来着?”

牛二虎伸手一拍侯三的肩膀:“黄老板对那个金佛那么上紧,他又是个大老板,这说明那玩意儿绝对值个几百上千万!咱们通过唐明清把它弄到手,转手一卖,是不是就发了?”“发了!不是脱贫,是真发了,”侯三打一个响指,一根手指在空中画圈儿,冲着李四大笑,“四哥,咱是妥妥的发了啊!”

李四瞪着两只斗鸡眼,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了。

牛二虎抱一把李四,再抱一把侯三,仰天叫道:“人活着,仨字儿,女人、钱!”

李四缓过气来,随声附和:“有了钱,女人算啥?手到擒来。”

牛二虎坏笑一声,掏出手机,拨通黄金彪的电话,张口就来:“黄老板,你不要找我了,那玩意儿归我了。”

“什么玩意儿归你了?”黄金彪不明白牛二虎这话的意思,茫然问道。

“金佛。”牛二虎胸有成竹,回答简练。

“你……”黄金彪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能吧?牛二虎的胆子再肥,也不敢就这么明抢明夺吧?

“二虎,你冷静,不要做犯法的事情……”

没等黄金彪把话说完,牛二虎一把关了手机。

黄金彪丢下手机,绕着办公桌转圈:“岂有此理,无耻混蛋,岂有此理……”

马兰花进门:“发生什么事儿了?”

黄金彪站住:“牛二虎这个见利忘义的家伙!他……哦,不是,是余保国这家伙跟我耍心眼。难道东西真被唐明清‘截胡’了?”

“什么东西?”

“不该问的,你别问。”

“打唐明清的电话,他关机。”马兰花明白,黄金彪这是遇上了棘手的事情,转话道,“联系那个网约车司机,他不接电话。”

黄金彪摆摆手,若有所思地看着马兰花。

马兰花担心黄金彪误会自己,连忙说明:“可以确定,唐明清是被人给绑架了。”

黄金彪凝神看着马兰花的脸,眼珠一转:“好,好。”

马兰花不解地问:“黄总,您什么意思?”

黄金彪站住,猛拍一把桌子:“这是一件好事儿!我们完全可以利用疯人街探案作者被绑架一事,大张旗鼓地炒作这个大IP。”

“报案?”马兰花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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