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下得武当山,寻得马匹,纵马而行。经过汉中绵阳,历经千辛万苦,耗时半月方到得成都。

那成都乃蜀之古都,迎接南北,贯穿东西,向为各地商贾云集之地,热闹非凡。张赵二人牵着马匹在街道上行走,赵敏不时左顾右盼,东张西望。暗道:“这成都无比繁华,就是和当年大都城相比也毫不逊色!”二人正走间,忽的一阵锣响,百姓们纷纷向两边散开,让出一条大道来。他二人也不知怎么回事,只得随众人闪在一旁。少时但见得数百名官兵开道,为首一大将跨大马,盔明甲亮,赫然便是常遇春。无忌一扯赵敏衣袖急背过身去,待常遇春过后,无忌方回过身,却见官兵身后跟着几十辆囚车,里面有男有女,或老或少,颈上各插一根木条,上书“斩”字。无忌不明,忙四下打听,一老者道:“这一干人乃景川侯曹飞全家,上下六十余口,那景川侯在四川一带名声颇佳,不知何故竟遭灭门之祸,老天着实不公呀!”无忌不敢多问,和赵敏找了家客栈住下。

到了晚间,无忌想着今日之事难以入睡,他看赵敏已然睡去,遂穿好衣物出了客栈。那大街上仍不乏行人,无忌几经打听终来到常府门外。他一提气飞身上墙,四下寻觅。少时转至后院,但见一人在院中走来渡去。无忌缓缓靠近,方见那人正是常遇春,他环顾四周,别无他人,遂轻声道:“常大哥,常大哥……”常遇春闻此声心头一惊,急寻声望去,见一身影从墙头飘落,赫然便是张无忌,他又惊又喜,急迎上前去,抱拳单膝跪地道:“属下常遇春参见张教主!”无忌忙伸手扶起常遇春道:“常大哥,现下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称呼?快别这样了,我还是喜欢你叫我张兄弟,这里说话方便否?”常遇春点点头,四下张望一番,立拉着无忌进了一个房间。常遇春掩好门,轻声问道:“张兄弟,你怎会此时出现?”无忌笑笑,找了个座坐下道:“一言难尽呀!对了,今日于闹市之中,我见你押着无数囚车赶往刑场,那囚车之中有老有少,到底他们犯了什么事?”常遇春闻言长叹一声道:“我也正为此事难以入睡,那众多性命转眼间便人头落地,现下想起仍心有余悸,但这是圣旨,我又岂能不遵,据在下所知,丞相胡惟庸涉嫌谋反,洪武帝大怒,将他们满门抄斩,并追究其同党,竟扯出大小官员一千余人,这一众也遭抄家灭族之罪,如此一来扯出万余人,就连前丞相李善长也扯了进来,洪武帝心头一横,将他们统统杀了。今日菜市口所杀乃景川侯曹飞一家老小……。

原来朱元璋建立大明朝,立李善长为左丞相,统帅一众官员。由于刚建国,事务繁忙,李善长任了八年,便觉年事已高,心有余而力不足,遂辞掉丞相之职,另举荐胡惟庸接任,洪武帝对胡惟庸再三考核,亦觉此人才华横溢,心思缜密,确有王佐之才,遂改立他为左丞相。而那胡惟庸一上任,便大刀阔斧改革,把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洪武帝也不住暗自赞叹。然革新势必触动一些人利益,故不时有小人于洪武帝面前告状,言胡惟庸权势过大,长此以往势力难以控制,他日若有不臣之心,后果不堪设想……。而洪武帝本人自登基以来,心胸也渐疾狭窄起来,对胡惟庸既用且防,而对这一小人之言,听在心里,却笑而不语。

这日洪武帝下朝,径往太子朱标处检查他的学习情况。那朱标年近20,资质平庸且贪玩恶学。此刻他正在玩弄笼中丝雀,不亦乐乎。太师黄子澄见他乃朽木一块,实不可雕,也只得由着他的性子,迎奉拍马逗他开心了事。洪武帝进了太子府,径往后花园而来,却见朱标正玩弄嬉戏,心中着实不乐,黄子澄斜见皇上驾到,忙叫停朱标,齐下跪接驾。洪武帝难掩怒气,先斥黄子澄道:“你身为太师,不好好规劝引导太子学习,却纵容他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你可知罪?”黄子澄立被吓得浑身发抖,战战兢兢道:“臣该死,臣有罪……。”洪武帝“哼”了一声转而谓太子道:“皇儿呀,你都这么大了,怎得如此不求上进,玩物丧志这个道理你不懂嘛?”朱标低着头,慢吞吞接道:“父皇,儿臣知错了。”洪武帝强压怒火道:“知错,知错就要改,朕问你唐朝何以兴?何以灭?”朱标支吾半天不能答曰。洪武帝一脸无奈道:“你怎的不看看人家丞相胡惟庸口若悬河,头头是道,做起事来有条不紊,朕真担心朕百年之后,你有何能力驾驭于他?”朱标不加思索,忽的冒出一句道:“父皇既担心他日后谋反,不如现下就将他一刀杀了,以绝后患。”洪武帝闻此言勃然大怒道:“放屁!胡惟庸乃一国丞相大明重臣,岂可说杀就杀?”朱标心有不服,翘着嘴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杀个胡惟庸,随便找个借口不就行了嘛!”洪武帝听罢,知其子不学无术,立时火冒三丈,随手扇了朱标一个耳光道:“胡乱找个接口?你简直一派胡言,你随便杀人,何以服天下?你何以坐稳江山?”朱标涨红了脸央央道:“父皇,儿臣知错了!”洪武帝本对朱标寄予希望,但见他一至于此,长叹一声愤而离去。朱标吃了个耳光,怒火无处发泄,恶狠狠地道:“太师,你要想尽一切办法,将胡惟庸除掉,方解我心头之恨。”黄子澄唯唯站起身道:“太子,胡惟庸此人说话、做事颇为谨慎,一时恐难抓住把柄。”朱标大怒道:“我不管,此事就交由你去办!”黄子澄无奈,只好唯唯答应。

黄子澄回到府中闷闷不乐。其子黄千明见得如此摸样,遂问道:“父亲大人,难不成朝中出了什么大事?”黄子澄见无外人遂将今日之事简略说了一遍,黄千明听闻也束手无策,忽的他想起那陈友谅,遂将他请来。那陈友谅听完事情原委,立生一计道:“太师,在下略施小计,管教那胡惟庸死无葬身之地。”黄子澄闻言大喜,忙道:“你有何妙计?快快说来。”陈友谅立凑到黄子澄耳边嘀咕半天,黄子澄不住点头叫好道:“妙计!妙计!但……?”陈友谅奸笑道:“太师尽管放心,此事包在小人身上,保证万无一失。”黄子澄大喜道:“你若能办成此事,老夫自不会亏待于你。”陈友谅心下暗喜,终于有机会大显身手了。

陈友谅出了太师府,径直来到市集。不时便寻得一地痞无赖,名唤李玉。此人久在市集横行,专干些敲诈勒索勾当,百姓们对此深恶痛觉,但又无可奈何。陈友谅将李玉引至一偏僻之所,从怀中摸出一锭金子塞到李玉手中,那李玉哪见过如此大的金子,顿喜笑颜开道:“陈兄,常言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但不知陈兄有何吩咐?”陈友谅环顾四周无人,遂在李玉耳边嘀咕一阵,那李玉听得脸色铁青,结结巴巴道:“这…这可是不要命的勾当,我……可没命消受这个!”他说着极不情愿得将金子塞回陈友谅手中。陈友谅眼珠一转道:“李玉,你这厮整日在市面上干些不要脸的勾当,也只能勉强糊个嘴,还落得偌大恶名,你这是何苦呢?你只需做成此事,上面赏赐千两黄金,你这辈子--不,就连下辈子你也吃喝不尽了,你好好想想吧!”那李玉为之一动,但却道:“这金子虽好,但若我做成此事,性命可就难保了,再多的金银也是无用了,陈兄,你还是另请高明吧!”陈友谅见软的不行,脸色一变,厉声道:”谁不知你这厮乃京城一地痞恶霸,尽干些伤天害理的事,今日之事你若不依,我马上禀报太师,他仅一句话,官府随便找个理由便将你拿了,虽说不至于落个死罪,但关你十年八年,估计你这辈子也别想活着出来了,如此一来百姓们也会拍手称快的,你说太师又何乐而不为呢?李玉,这其中厉害,你自己看着办吧!”李玉闻此言立吓得六神无主,好半天才道:“陈兄,你行行好,我依你便是了,但你能保证我办成此事能拿到那笔赏钱?”陈友谅笑道:“李玉,你大可放心,堂堂太师府,那区区千两黄金又算得了什么?你办成此事,带着那笔钱远走他乡,到那处逍遥快活吧!”李玉心一横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今个就豁出去了!”陈友谅大喜,再次将那金子塞到李玉手中,又在他耳边嘀咕一阵,交待了些细节,那李玉听着不时点点头。

次日金銮殿散朝,丞相胡惟庸像往常一样骑马出了紫禁城。正待下马换轿,一道士摸样的人冲至马前“扑通”跪倒,大叫道:“万岁!万岁!……”胡惟庸顿时吓得自如死灰,魂不附体,正待开斥。那道士却道:“小人平生相面无数,从未见过像大人这般面相,恕在下斗胆直言,大人骨骼特异,实有帝王之相,如小人所料不错,不出五年,大人便可登基为帝了,小人在此给皇上磕头了!”他说完“咚,咚”的磕起头来。此时文武百官相继而出,见此情形尽皆愕然,胡惟庸见状,情知今日实难收场,顿时火冒三丈,遂跳下马,对着那道士就是一脚道“你这个疯子,从哪里来?竟敢在此胡言乱语,来人,给我狠狠的打!”胡府众家丁得令,纷纷冲上前去,对着那道士一阵拳打脚踢,陈友谅见状,亦扮作胡惟庸家丁冲了上来,对着那道士要害奋力一击,那道士立时便不动了,那假扮道士之人不是别人却正是那地痞李玉是也。

太师黄子澄等众官亲见整个过程,他见计谋已成,兴奋异常,急转回紫禁城,得见了洪武帝,便将刚才之事添油加醋地讲述一遍,更有小人落进下石,诬陷胡惟庸南通倭寇,北接大元……。洪武帝情知这其中必有隐情,却假装糊涂,大怒道:“竟有此等事发生?将那胡惟庸及道士押上金殿,朕要亲自审问!”少时胡惟庸押上,洪武帝厉声斥道:“好个胡惟庸,朕一向待你不薄,你何以口出谋逆之言?”胡惟庸跪倒于地,大声叫道:“冤枉呀!皇上,那人也不知受了谁的指使,用此等下流之计陷害下官,皇上可要为下官做主呀!”洪武帝心中一阵冷笑道:“疯子?你可真能说谎,来人,将那道士扣押上来!”黄子澄立接道:“皇上,那道士已被胡府家人活活打死了。”洪武帝大怒,一拍龙案道:“大胆胡惟庸,蓄意谋反在先,又唆使家人杀人灭口,朕岂能容你?来人,将胡惟庸打入刑部大牢,待收集证据,一并治罪!”胡惟庸大叫冤枉,可又有谁听?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