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真的按照琉璃的要求成功使用半开术式那一年,四人也进入了高专的毕业倒计时。

“你们好慢啊~”硝子抱怨着推开了琉璃的房间,“怎么还不出来?”

琉璃调整着和服外套,淡淡地说:“硝子,不敲门就擅自进入男士的房间,是很失礼的事情。”

虽然他们已经穿好衣服了。

“这句话琉璃来说真是没有信服力,”夏油杰把头发从衣领中抽出,开始扎头发,“硝子怎么这么快!”

“我可不像你们两个,总要粘着琉璃一起。”硝子气哼哼的扑到琉璃怀里,“第一次和哥一起毕业,好开心呀!”

夏油杰好奇的问道:“之前硝子的毕业礼琉璃去了吗?”

“去了。”

小学毕业礼和初中毕业礼都去了,还拍了纪念照。

琉璃抬手摸了摸硝子的脑袋,皱眉:“原本的小不点多可爱,现在都不会哭了。”

“这发言是不是有点奇怪?”夏油杰一脸复杂的放下了手,他头发已经扎好了,“为什么上半句和下半句这么割裂?”

不应该是一转眼就长这么大了吗?

硝子抬头看向琉璃,好笑:“也不至于不会哭吧?”

她知道琉璃还在操心自己逃避情感的事情,但在今天的毕业礼上,硝子给琉璃准备了一个大礼。

“你能不能缩回去?”琉璃面无表情的问,“把我爱哭的妹妹还给我。”

夏油杰无奈的捂脸:“琉璃,你能不能收敛点,我真受不了了,你的发言像个变态一样。”

“哥你真是个大傻子。”

这都什么话啊,谁家哥哥想要爱哭的妹妹啊?

夏油杰搓了搓脸,叹了口气。

其实他明白琉璃的心情,毕竟硝子每天都是笑呵呵的好似没有烦恼的样子。但和单纯的灰原雄不一样,聪慧的硝子不是把心情写在脸上的人,琉璃担心也是理所当然的。

“那我收敛点。”琉璃揉了一把硝子的脑袋,淡淡地说,“硝子今天也很可爱。”

因为要拍毕业照,把头发用扇形发簪挽起的硝子还化了简单的淡妆,那慵懒的泪痣旁,少女细眉弯眸,朱唇皓齿,已经能初见她成年后慵懒美艳的模样。

琉璃轻柔的撩起硝子颈边散乱的碎发,扯下自己耳侧的发卡给发髻固定了一下。

“······你真的收敛了?”

“比起这个,那家伙咋了?”硝子从琉璃怀里离开,看着一直没吭声,在后面缩着明显心情低落的五条悟,“这是什么表情?”

“啊,”夏油杰有些无奈,“我们刚刚聊天来着,说到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然后提到了我们之前的矛盾———”

硝子嘴角抽了抽:“然后在事件过去的几年后突然开始为最开始对琉璃做出的行为开始后悔?”

“硝子不是也记得嘛!!”五条悟迅速看向硝子,眼睛都红了,“你们就是都没忘!”

琉璃还说不是大问题!

就算没有一个人提起具体是什么行为,硝子和杰都能把事情对上号!

琉璃叹了口气,伸出手给硝子整理了一下腰带:“我明明都已经说了我根本不在意了,但是五条君怎么都不肯听。”

本身有错在先的就是提刀割喉夏油杰的琉璃,当时的五条悟和夏油杰是彼此唯一认可的人,他们为此感到惊慌和后怕都是理所当然的,琉璃并不觉得五条悟有任何需要后悔的地方。

“放在以前,悟估计不会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夏油杰跟着琉璃的招手转了身,任他伸出手整理衣襟,“但现在不一样了。”

他们四人已经不是硝子与琉璃、夏油杰和五条悟这样心中只放一人的平行线了,他们的日常在逐渐交织,也开始关注对方的生活,彼此在意对方的情绪,逐渐从两人与两人的故事变成了四人的故事,甚至在之后可能还会有更多的人走进他们的生活。

也正因如此,曾经对对方做出过的错误选择也会在珍惜对方的同时逐渐变成利刃刺向自己。

别说五条悟后悔,夏油杰其实也后悔。

和一直保持着与他人的距离、冷静矜持、从未做出过出格举动的琉璃不同,少年们都多少有过冲动的时期,伤害过琉璃的不止有五条悟一个人,还有夏油杰、伏黑甚尔,甚至是硝子。

只是夏油杰意识到的很早,他真切的想要道歉和弥补,并为此做出了行动;硝子则是在成长的过程中逐渐意识到了自己曾经有意或者无意间刺伤琉璃的举动,但在她懊悔之前,琉璃就已经安抚好了她的情绪。

伏黑甚尔不一样,他不要脸。

“悟看起来要哭了,”夏油杰在琉璃给他整理完衣襟以后凑近了琉璃,用着四个人都能听到的声音细声细气地说,“其实我支持琉璃直接捅他一刀。”

硝子好笑地推着夏油杰往外走:“总之,我们在外面等你哦,哥。”

顺带一提,她也支持捅一刀。

五条悟看了看出门的两个人,又看了看整理着和服袖子的琉璃,抿着唇一声不吭。

“五条君要是没有什么······”

“抱歉。”

琉璃低头看着那个突然扯住袖子的手,意外的挑了挑眉。

身高已经一米九的白发少年低着头站在比他矮了一截的青年面前,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一样,拘谨的拽着琉璃衣袖的一角。

琉璃第一次见对人几乎没有什么距离感的五条悟这么小心翼翼,他似笑非笑地回答:“我不认为五条君需要对我道歉。”

澄澈的蓝色眼睛一下子抬了起来,看向了面前的琉璃。

不认为需要道歉几乎等同于不接受道歉。

这对于被害者来说可以是释怀,但是对于有了悔恨情绪的加害者来说,却是毋庸置疑的煎熬。

“琉璃也可以直接捅我一刀的!”五条悟有些慌张,他抿唇,小声地说,“用真刀,不用那个道具。”

杰说得对,他太傲慢了,他曾看不起琉璃,曾伤害琉璃,却仍理所当然的认为琉璃会在相处过程中原谅自己,喜欢上自己,和自己做朋友。

他是个混蛋。

“可我认为不需要。”

原本就有些泛红的蓝色眼睛瞬间升起了雾气,五条悟把脑袋小心的悬空靠在琉璃的肩膀上:“······我那个时候没有跟你道歉,还责怪你伤害了杰。”

其实五条悟知道的,知道琉璃当时没有杀人欲望。

但他那时只有杰一个朋友,不敢失去,也不愿失去。

琉璃叹了口气,把毛茸茸的脑袋按在肩上:“我知道,五条君是因为害怕才激动的。”

被夏油杰无意间刺激到的琉璃何尝不是,他畏惧着那句梦魇的话语,所以威胁了夏油杰。

“抱歉,我都看到了还攻击你···”五条悟闷闷的埋在琉璃的颈窝里,连无下限都没开,他小声道着歉,“对不起,我之前还总嘲笑你。”

我曾那么傲慢的和硝子说,你和我的世界是一样的。

我们怎么可能一样?

我曾伤害你,曾看不起你,曾无数次忽视你的感受,可你从未。

我以为我们是一样的,一样不在乎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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