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城,过渡区,盛夏。
下午6点半。
夕阳没有收敛余晖,依然用残烬烘烤着大地。
汽车在炙热的沥青路面上来回穿梭,引擎声夹杂着热浪扑面袭来,附近的工地上,塔吊在忙碌的工作着,商品房的建设进行的如火如荼。
斑马线两头,站满了刚刚下班的年轻人,他们低头刷着手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偶尔有个黄衣服的小哥飞快掠过。
红灯变绿,他们一股脑的朝对面走去,生怕还没过马路,又开始了倒计时。
这样的场景,每天都在发生。
“妈妈,妈妈,你说有人会在天上走路吗?”
斑马线上,小女孩驻足,她看向远边的天空,这样问道。
“快走啦,马上又要变红灯了!”
大人催促着,语气有些不耐烦,牵着小女孩,加速通过马路。
小女孩跟在妈妈后面,时不时回头,望向能在天上走路的人,眼里满是羨慕。
……
江克走在离地六层高的绳子上,他全神贯注,匀速呼吸,极力保持平衡,后背被汗水打湿,从远处看,还真像是在凭空游走。
虽然才十几米的距离,却走了七八分钟,直到抱住窗户外摇摇欲坠的小孩,脚踏在窗台上,他才松了一口气。
绳子的另一端,也响起了喝彩声,“咦~小伙子,好样的,你这本事真是高嘞!”
从窗户进到客厅,果不其然,屋里没人,打开入户门,门外全是江克的脚印,甚至略微的凹陷下去。
幸亏这是个老小区,楼层不是很高,私拉乱接的现象屡见不鲜,而这户人家和前面楼幢同层的人家,窗户之间绑着一根绳子,应该是晾衣服用的,系的出奇的扎实。
等了一会儿,有个穿着练功服,手里摇着塑料扇子的老人笑呵呵走上楼,还不忘跟楼下的人打招呼。
“小王,明天还一起打牌啊!”
来到自家门口,老人愣了愣,她看着陌生人和敞开的大门,随后一把抢过孙子,关门躲了起来。
“快来人啊,大白天的,抓人贩子了!”
江克想解释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什么也不说,扭头就走。
“奶奶,你误会……”
下楼梯前,江克听到小孩为自己辩解,摇头苦笑,“这世道啊,好人做不得,到处是猜疑,大人还没小孩懂事!”
他叫江克,今年十八岁,高三党。
因为放学回家的路上看到了窗户外的小孩,所以才有刚才惊险的一幕。
其实,他不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而是一名杂技表演者,在一次高空钢绳项目中,意外坠落身亡,再次醒来,却成为了一个刚升入高中的学生,如今已经过去三年了。
他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这里没有离他而去的妈妈,也没有酗酒赌博,时不时打他一顿,像个小丑一样的爸爸。
有的只是幸福温馨的家庭,以及可爱愚蠢的弟弟。
庆幸的是,这里的生活轨迹与之前并无太大出入,甚至连历史文化都一脉相承。
……
江克家的房子不大,小区也有些年分,但小学和高中都离得近,不超过四个红绿灯,实打实的学区房。
爸妈当初花了“巨款”才买下,为此,还背上了几十年的房贷,一家的收入全靠老爸跑出租车。
老妈虽然没上班,但把一家的生活起居打理的井井有条,有时还会接点针线活,补贴补贴家用。
“哥哥回来了!”
江克刚打开门,七岁的弟弟江智就放弃在厨房帮妈妈打下手,屁颠屁颠跑去找哥哥玩。
客厅的沙发上,老爸江建国戴着黑框眼镜,翘着二郎腿,正看着报纸,时不时用手指点一下鼻托,是那种木讷老实的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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