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月,你是属蛇,对吗?”

如月看上去像是没想到我会突然提到她,很明显地僵了一下,眼神里也写满了迷茫,然后过了那么七八秒才迟疑地点了点头。

“这么年轻啊,这么算不也才刚二十岁,那如月是咱几个里最小的诶,看着比实际年龄还小。”青山惊道。

“应该,没那么简单吧。”枕河和我对视了一眼,这也是我很难得能跟他保持同频的时候。

的确,孤守百宿应该还会有什么别的深意,至少在这里绝对不仅仅是字面上一百个夜晚那种意思。而眼前这种情况,既然蛊神都出来了的话,那有些东西已经不是常理能够说明的了,得动用一些非常规的思路。换句话说,我的结论可以无限疯狂,而无论它听上去多么荒谬,都有可能正确。

“您之前说过,您和如月见面的真实情况很复杂。”我看着蛊神,谨慎地说道。

“的确如此。”祂扬眉,给了我个“还不算太笨”的眼神。

“我想您当初所说,和如月认识的时间早多了,应该不只是几天,几个月,又或者是几年而已。”

其实说到这里我的底气几乎已经要用尽,脑子里那个早就构思好了的结论在嘴边哽着却迟迟不敢说出来。它真的太荒谬了,属于是用在朋友之间开玩笑都是不会被相信的那类,但眼下它似乎是唯一正确的答案。

要知道,老祖宗的智慧,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当一个人身边全是那种普通人这一辈子都可能接触不到的朋友,那无论他看上去再怎么普通,也一定只是表象。我当初还在想,如月相信蛊神的存在只是因为文化背景,结果她是真的认识蛊神本神。那如月既然能够和蛊神成为“朋友”,还能让蛊神买她一份薄面,她本身肯定也不简单。

“所以……虽然聊到女生的年龄可能很冒昧,但……如月其实应该是除了蛊神您之外我们中年龄最大的那个对吧?这个‘百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绕了个大弯指百年。孤守百宿,在遇到我们之前她基本上都是孤身一人,第二句话就是指的如月。您和我姑姑给我的这整个四句话实际上是概括了我们四个人。”

“不错嘛陈离秋,还算有点脑子。”蛊神仿佛带着赞许的语气说道,紧接着又叹了口气,“我说你们一个个的也太胆小了吧,我现个真身你们就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我很和善的,又不吃人,气氛这么凝重多没意思啊。”

见我们还是不出声,她妥协般道:“行吧我变回来,你们几个该坐就坐,大家都正常聊会天。”

黑烟一闪,祂又变回了我们所熟悉的那个杨楦玟。但说得轻巧,见识过她真身之后谁还能跟她“正常聊会天”啊。

不过一码归一码,站这么久确实挺累的,坐下聊也没坏处。相处这么久了,杨楦玟也只是经常性吓唬吓唬我们,其实也没对我们做出什么要把我们噶了之类的事儿,大概也许可能这个蛊神也没有我想象的那么恐怖。你看枕河和青山,似乎就没怕过,说坐就直接坐下,一点都不带含糊的。

“那既然聊到这了,你们也算半个熟人关系,如月,要不要告诉他们?万一以后关系好了呢,你们人类交朋友不都得知根知底。”杨楦玟看了眼如月,“本来你不说一是怕听上去太荒唐,二是怕吓着人家。不过陈离秋都猜出来了,也就无所谓了吧。”

“说吧。”如月道。

于是杨楦玟告诉我们,如月的这个巳,不是零一年,不是八九年,甚至也不是二九年,而是……顺治十年。

我后背冷得宛如铁板,不是用来做饭的那种。

好样的,原来如月看上去十六七岁,实际上三百多岁。我是猜的百,但我没想到能这么百啊?这还是人类的范畴吗?人保养好了是可以长寿,可是三百多年,离谱了吧?吉尼斯世界纪录最高也才119岁啊,再严谨点,或者退一大步来说,据所谓的记载,福建那一带倒是有人活了四百多岁,但那也是在容貌自然老去的情况下,况且到了那个时候,他整个人已经完全无法自由行动,还得靠人背着走。如月这活了三百多年,长相甚至还只是个少女,不但行动自如,力气估计比我还大,想句可能不太礼貌的,她到底是不是人类?不会也和杨楦玟一样是个什么神来的吧。

“人,活人,百分百活人。有呼吸有心跳。”如月无奈道,“不过我为什么能活这么久其实我也记不清了,我只知道这些年每次濒死的时候脑子里都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我必须活下去,然后我就会挺过来。事实证明,人的意志力的确是个很强大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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