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人聚在一起呢,少不了的就是聊天,什么都能聊,从天上聊到地上,从水里聊到岸上。虽然主要是我和刘青山两个人在聊,李枕河很少参与,但在我们的带动下他也多少说了几句。必须说,不可以在我面前不说话,不然我肯定会发疯。刘青山和我一样都是那种健谈的人,而且他还是天津的,这buff直接叠满了吧,估摸着我们俩人都能演段相声。我们大致比对了一下年龄,得出的结论是我是最小的那个,他便自作主张且嘚瑟地让我喊他一声哥,至于李枕河那边,跟着他喊枕河就好。
不是不乐意喊,他这个理由没毛病,刘青山的名字也挺好听的。青山。我斗胆猜测啊,他名字应该是取自“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念着颇有文人墨客气息。只是喊起哥来,无论是刘哥,山哥还是青山哥,听上去都不太像那么回事,怪怪的,甚至有种文人墨客被一脚踹进泥潭里的感觉,怎么念怎么土。所以最后我还是决定“有事儿喊哥,没事儿青山”。
我问青山他的名字来源是不是我想的那样,谁料他嘿嘿一笑,双臂一抱,张口就说我傻。
“你没见我姓刘吗?哪儿那么多文雅的讲究,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就这么简单!”
留什么?就这?不是吧大兄弟,你这气质瞅着,这家庭氛围不像是能把名字取这么随意的样子啊?得,看来风雅不过是我自己臆想出来的罢了。一些早就死透的、昨晚错把蚊香当成安神香的记忆突然开始从坟堆里爬出来并且把我揍个半死,不行不行,这总容易胡思乱想的毛病得改,不然早晚有一天得把自己尬死在阎王爷面前。
青山跟我说他们就比我早到了一天,本来昨天就可以逛完苗寨,但他们认为刚在路上奔波过来,不多休息一下的话会严重影响他们游玩的质量,就没出去。
“所以你们昨天一天没出门?”我震惊,这两个家伙怎么做到的,来到新地方第一件事居然不是先熟悉环境而是让自己歇一天?哥们你们是受过什么特种兵训练吗?如果不是行李箱太重,我恨不得直接拖着它把苗寨逛个底朝天再说。
“也不是。”青山摆摆手,“我呢还是出了门的,在周围逛了逛。枕河他不想出门,说是什么这和他的计划不符。”
我看了一眼枕河,实在很难想象这个看上去就十分自律的人居然会是不想出门的那个。既然如此,那是不是就说明他其实不像外表那样不好相处?好啊这不就是希望的曙光吗!我顿时莫名兴奋起来,迅速窜到枕河面前,把他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他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我。
“枕河枕河,你介不介意多交一个好朋友!”我还是蛮想和他混熟的,一部分原因是我很喜欢交朋友,另一部分原因是,他这么一本正经的人如果被我气到一定会很好玩,人的本质是爱犯贱的,这个贱要是不犯出去,能三天不舒坦。
枕河丝毫不掩饰他对我的那一丝嫌弃,甚至小小后退半步,抬手压低其他手指然后用中指推了下镜框:“呃,我介意。”
“不,你不介意。”你后退的样子是认真的吗,不是对吧。
“……如果你再像青山那样嘴欠我就把你地图拿走让你一个人在寨子里兜圈子。”
枕河的声音属于很低的那种,很容易让人觉得有威慑力,眼下他又是一副貌似被我惹急了的感觉。特别酷,帝王引擎,震得我五脏六腑都晕头转向的。当然是有夸张在里面,不过也八九不离十。
“好的你介意。”我撇撇嘴,又回到青山身边,颇为委屈哀怨地看了他一眼。青山安慰似地拍拍我的肩膀,眼神里带着同情。
“你说你惹他干吗。”
我们又在寨子里逛了一会,别说,看着寨子不大,但逛起来还挺费时间。枕河抬头看了眼天:“太阳要落山了,那些本地人不是跟我们说天黑之前必须回去吗?我们最好赶紧。”
闻言我也抬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原本蔚蓝的天已经掺了橘,太阳正在缓缓没入山下。我仔细盯了一会,发现哪里不太对劲——正常来说天色应该是慢慢地渐变色一样过渡到黑,但这里的天色奇怪得很,只用了几秒钟便有暗紫色把原来的蓝给吞噬掉,断断续续地,像某种怪物一边爬行一边蚕食着什么。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从心头像发芽一样生长,我皱了皱眉,向青山他们示意抓紧回去。
“你们昨天没注意到这里黑天的方式不对劲吗?”在把我的发现告诉他们之后,我问道。
枕河若有所思地托着下巴:“我没出门,也不往窗外看,所以不太清楚。青山?”
“没注意,我回来的时候天还没黑呢。”青山摇摇头,突然一拍脑壳,“哎还搁这儿聊呐?天快黑了,赶紧各回各家啊。”
啊啊啊青山你别喊啊,你这么一喊气氛瞬间紧张八倍。本来这天就恐怖得很,再渲染这个氛围,不行天要黑了我回不去了要死在外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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