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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桃的困意涌上来,靠在软垫上看她们用手帕叠老鼠玩,午后醒来才知自己睡着了。不但盖着被,眼上还搭了条帕子。余光看去,那三人端着杯子,笑兮兮地小口小口地抿着什么。

见她起来,秋月指着案上一个杯子笑说,快来闻闻是什么?

她过去闻了闻,说梅香?

秋月说,你尝尝?

她尝了一口,说甜的?心底不禁起了些波澜。

无双拿出一方手帕,打开来,里面有张油纸,包着几块黄黄的薄片。

春桃伸头闻了闻,低声说,是蔗糖?

三人兴奋地点头,无双小声说,每年我阿姊渍梅花,最后勺子上都会粘一些,洗又舍不得,等干了,扒下糖片给孩子们吃。想是因为我出门,昨日竟给了我好几片。

留喜说,这东西夏天用井水化开最好吃,冰凉凉,哇!她抬头回味了一下,形容不出来。

另外三人悄悄地笑,春桃又抿了一小口。看向无双,假装随意说,你阿姊酿酒的手艺是跟谁学的?

无双想想说,这个,往后在谢府可不能提。

等着听答案的三人忙点点头。

无双说,是先夫人。

秋月小声问,先夫人不能提?

无双看看帐外,四人把头又凑近了些,无双更小声地说,主君和先夫人,是一同酿酒定的情。

留喜恍然大悟,悄悄说,难怪每年酿酒,袁夫人都要生病。

四人低笑了一回。

春桃说,我记得谢家元配夫人好像是琅琊王氏。

无双说,是。

是哪一年过世的?

无双回忆着说,那时候我还小,我记得说是公子不足十岁,公子如今十八……十九,有八九年了吧。

留喜听着不太对,说那你阿姊七八岁便学酿酒了?

无双脸上臊了一下,说十岁,我阿姊比大公子大一点。无双见这三人还不甚明白,恐还要问,索性接着说,先夫人原是要教大公子,先夫人当时已病重,怕公子又要读书记不住,我阿姊那时在公子房中,专一负责将公子每日饮食、茶水向先夫人禀报,又将先夫人每日安排告之厨下,比起公子,见先夫人的时候反而多,便将酿酒之法教了她,让她帮公子记着。

留喜心想难怪府里一面有无双阿姊是先夫人定给大公子的传言,一面又因大公子久久未纳,有诸多对如意成年未嫁的腹诽。她和无双交好自不会把这事说出来,春桃听着倒也有些猜着了。然而她此刻更关心的是那年救她那人,这王氏去得这般早,那应该不是她救的自己,她又尝了尝杯中这梅花糖汁,味道像是像,却也差了点什么。

那年阿父为什么要服毒?拼尽余生,她也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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