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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双一夜都未睡沉,仿佛听见敲了五鼓,便有人来叫起。阿父阿母和如意便都从屋里出来,如意给她打水洗脸,阿母帮她梳头,阿父跪坐在外间不知如何是好。不一会儿厨房送来胡饼和菜羹,说一刻后到西角门。无双阿母把夜里收拾好的包袱拿出来,说一包是衣物,有平日穿的,有夫人赏的,你阿姊的新袄也一并带去。
无双忙说,夫人赏的已经很够了。
如意说,你不知,听南山梅园的翟翁说,北地之冷与我们大不相同,若夫人赏的穿着不够,把我这袄穿在里面。
无双阿父此时才想起什么,进屋去拿了包铜钱出来,说穷家富路,一路总有停歇,缺什么自己添。
无双笑说,阿父,昨天派的月钱我都带在身上了,既是跟着公子出门,必也是有计较的。家里更该有钱应急。
无双阿母不由得瞪了她阿父一眼,一把夺过钱,想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把钱放在哪里的?双手不舍地捏了捏那钱,说,你阿父说得对,也难为他能找着我藏的钱,带一半。她把随身的钱袋拿出来,从那袋抓了一半拿过来。外面留喜唤无双,一家子忙把钱塞好,无双阿母送出来,说还有一包是点心,来不及买,你朱六嫂子帮着凑了点,一并给你带上了。
无双一家站在门口望了又望,她们穿过西廊才罢了。留喜抬手掂了掂她的包袱,又亮了亮自己轻飘飘的包袱,叹气说,别说带东西了,就是昨日领的月钱,二娘子的皮袄,都让我阿嫂搜去了。要不是昨日发狠心买的胭脂放在你这儿,也是没有了。
都知她阿嫂不慈,没想到会在主家面前过眼的事都能下手。无双说,别怕,想来和公子出门,使不着钱,衣服,我匀给你穿就是。
留喜牵过她的手抹了抹眼泪。
无双小声说,快别,要出远门,可别让公子看见。再说一个人,家中遇不见好人,外头就是会遇见的,哪能一辈子都是苦的。
大公子谢亭站在角门的台阶上,到了的人都不敢出声。无双、留喜看见春桃、秋月站在梅树下,便去站在一起。不一会儿外面响起马车声,王吉伸头出去看了一会儿,回身说,都过去了。
谢亭说牵马过来吧。又回身对大家说,大家出去都轻声些。
又是一阵马蹄声,不过比先前的近多了。大公子出去上了马,一行人才陆续出去。无双从未见过这么多马,大公子和几十个侍卫都骑马,袁琪引无双四人上了一辆马车,车由他和吴贯赶。后面跟了十来辆拉货的车,每车也有两三个男仆在上面。
无双认出大公子旁边一个中年男子是他的师父季默,这二年多住在庙里,没想到这次也请了出来。王吉从前往后点了一遍人数,大公子牵头已经走远,王吉便押了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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