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爸连忙说:“嫂嫂病了,虎子在家看着她呢!”
豹子妈说:“准是伤心过度。可不是嘛,好好的一个老爷子,突然就没了——妇道人家,谁经受得住这样的打击!——要不要给她做点糊糊送去?……”
“不用,不用——!我哥不是回去了吗?他会照顾她的。”宝儿爸连忙转变话题,指着豹子妈端出的红苕和咸菜,悲叹道:“让你们忙了大半天,我只能让你们跟我们一同吃这些……我……我太对不起你们了!”
“别这样说!老爷子归天也太突然了,平时一点准备都没有,丧事办成现在这样,也很不错了——你没听有的乡邻说,在这山谷丧事办成这样,还真是第一份——好了,好了,在我们这个地方,红苕是我们农家活命的半年粮啊!能天天吃到它,就非常好了!我吃饱了,还要拿八个回去,喂我家那四个娃儿……”
王进贤话音刚落,豹子妈插话道:“就是嘛!我们这山谷,大多数人过的是糠菜半年粮的日子……你、我虽有几亩地,每年、每月也得吃二十几炖糠菜日子,才能省出点钱粮去接济那些租地的佃户。红苕对我们来说也是美食了——!豹儿——!吃饱了,把我们家带来的碗、筷、盆、锅、罐收拾到一起,再装八个红苕——快回家吧,你那四个妹妹弟弟一定早在门口候着我们了。”
收拾好了后,宝儿爸和宝儿送他们到田坎儿上,目送他们到看不见身影了,才回到西院,一人吃了一个红苕,把用过的锅盆碗筷罐洗涮干净,打扫完院子,坐到长桌两头的凳子上,好一阵都说不出话来。
最后还是宝儿爸先开口:“宝儿——!你怎么只吃了一个红苕哇——还是个最小的。这不行啊!你现在是长身体的时候,身体垮了,你爷爷、你妈会心痛的,来,再吃一个——”他拿起一个红苕递给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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