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亚蒂比我小三岁。我和他相识时,他才二十六,我才二十九,我们的关系是病友,他就住我对面的单人房。
我在二十七岁的一场战役里大半边身体没了,经过两年的修复手术后,又当了三年的植物人,我的身体看上去是恢复了,但体质素质大不如以前,基因等级直接下滑到了b,甚至滑出了军队最低标准的b+,因此我只能退役。
我的长官、战友、下属……包括那时我的第一任老公都担心我的心理情况,我便被五花大绑地住在精神疗愈所。
莫亚蒂说他纯粹是因为无病呻吟,闲出屁了才会在精神疗愈所。但我知道不是这样的,他的经历很复杂……概括来说就是他太聪明了,聪明过头了,导致精神出问题了。
总而言之,我和他做了两年病友后各奔东西,偶尔见面,但大多数时候都用书信这种古老的方式保持联系。
我是很喜欢莫亚蒂的,即使他被普世观念认为是一个一事无成、蹉跎人生的浪荡子,我也还是喜欢他。
我三十九岁时,结束了自己的第二段婚姻,身心俱疲,整个人迷茫又惘然。我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又能干什么。我想重新拾起我的梦想,继续探索宇宙,但身体素质让我再也无法登上军舰。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倍感无力,只觉得生活一团糟,根本无从下手。
就是在这个时候,莫亚蒂找到了我。
‘考进最高学府的人类社会学专业,毕业了再申请成为星际社工,你就可以继续在宇宙里航行了。’他告诉我。
‘可是……我根本不会读书,’我讷讷地说,‘我现在四十一岁了,什么也不会……’
三十九岁的我,不仅什么也不会,还什么也做不了。
修复手术之后,我的左手无法再提起重物。每到下雨天,左边的身体还会麻木发酸。更何况——首都星的最高学府虽然没有设置基因等级的门槛——但历来能考入的学生,要么是elite指c+a基因等级的人,要么是genius指aa+基因等级的人。
我现在这个基因等级是够了,可像我这种十八岁连高等学院没读完就去军队的人……我根本不敢去想象成为这种高校的学生。
但是莫亚蒂瞥了我一眼,‘你可以做到。’他说得是如此笃定,以至于我都不敢反驳。
于是,在他的帮助下,我废寝忘食,勤学苦练两年有余,终于在四十一岁那年考入最高学府。
到了我的养老小屋,我开始收拾堆在客厅的行李,莫亚蒂则是毫不客气地霸占我的浴缸泡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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