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都没有留意到,就手术那天,才发现靠门边的病床上是一个短发阿姨,五十来岁的样子,是真的短发。
“我孙女都叫我光头!”阿姨呵呵的笑,笑里有怀念和向往,彼时已经是腊月十六,春运的第二天,早放假的已经回家过年或者在春运的路上了。
她的头发是剃光了才长出来的,短短的,硬硬的,竖着的,头皮都能看见。人也长得不高,大概一米五六的样子,蜡黄的皮肤,穿一身病号服,病号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看得出来有点消瘦,但是人挺有精神的。
问了才知道,前几天不是她住这,我说怎么没印象呢。
阿姨是这两天才转进来的。
“本来我拿了药就可以走的,但是门诊拿了药就回家是不给报销的,要住两天院才可以报销,我才住进来的,顺便也观察一下。”短发阿姨解释。生活不易,要不是为了能报销,她其实可以不住院的。
我不好问病情,毕竟不熟悉,看那刚长出来的头发猜测她应该是经过化疗没有多久,可能有比较重大的疾病,这就更不好问了。短发阿姨是在院里食堂订的餐,午饭时间有医院工作人员推着餐车过来发给她一份饭盒,有点远,看不到吃的什么菜,只看见一个饭盒,没有汤。她坐在椅子上,就着床尾的柜子,很快解决了午餐,又拎起医院配备的水壶出门装了一壶开水回来放在柜子上,坐下来静静的玩手机或者跟家人打视频电话。
病房里就三个病人加我一个陪护的,术后的大姑姐昏昏沉沉的也睡不着,总说腿是弯的让我帮着抻直一点,又说感觉腰都要断了能不能翻个身什么的,被胖老师劝住,
“妹妹别着急,我当时也是老腰都感觉不是自己的,过了六个小时就好了哈。”
我还是把手伸进被子里给她腿部按摩一下,希望她能舒服点。大姑姐术后回来就说冷,我在旁边空病床给扯了一床被子给盖上,她盖着两床被子还是说冷,大概是麻醉的后遗症吧。
短发阿姨这时也加进来,慢慢就聊起来了。
“你要不要看一下我的伤口。”阿姨下了床站到床边问胖老师,
“不!我不想看!”胖老师拒绝
但是来不及了,短发阿姨把病号服的上衣撩了起来,一直撩到胸口以上。我还没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胖老师为什么会拒绝。阿姨又飞快的把上衣放了下来。我还是看到了:胸口是平的,一大片不同肤色的更深色的皮肤在左侧胸口一直延伸到肚皮和侧腋下。
短发阿姨笑笑的看着我和胖老师,胖老师放下捂住眼睛的双手。她其实也看见了,问我:
“你看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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