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寨主,如此宽容赠与小生水粮,想不到寨主及各位兄弟竟是如此良善之人,小生叹服,等小生科考归来,定将水粮还上。”言罢又抬手鞠了鞠躬。

寨主摆摆手道:“我等并非良善之人,烧杀抢掠,占地毁园皆做过,只一点,礼重读书人罢了,待会让一兄弟骑马带先生走一段,将先生安置于娄水县便可。”

“此番打扰实属让小生不安,万万不敢让寨中兄弟相送,”

“此去京城路途遥远,马匹更能为先生节约时间,先生莫要推托了,黑风寨每年皆有送途径各位先生科考的惯例,先生安心里便可,快快上路吧!”当家的笑到。

待将读书人送出,看着先生远去的身影,寨主不由道:“青衿之志,履践致远。”旁边的喽啰不解,寨主笑而不语,多年前也是这样一个意气风发的读书人教予他这句话。

世道艰辛,所以才更需要读书人。

提前五日到贡院,附近的客栈便已住满读书人,汴京的勋贵自是开考前两天直接入贡院,客栈楼下熙熙攘攘的读书人围着一辆马车,近看则是一位清瘦的素锦衣袍中年男子立于马车木轼上讲学,慷慨激昂却又言辞恳切。

讲学结束,马车消失于闹市中,一众读书人也随之散去,只听得身旁有声音道:“读书通大义,立志冠清流。文人风骨当如此,为官雅望当如此。”

转眼只见一个清新俊逸的男子一手握于身后一手立于身前,微微略动袖口,而那人也注视到眼前的神采英拔的男子,微微点头示意,笑道:“不知公子对于刚刚梁先生所讲有何见地啊?”

“直言进谏不折腰,宁鸣而死,不默而生,范公如此,我等也当如此,不沽名自傲,百姓心安,才得人人守礼,天下安宁。”男子笑对。

“好!好一个宁鸣而死,不默而生!公子看法与在下不谋而合,在下浔阳公仪硒。”公仪硒拱手道。

“朔方晏九修。”晏九修回礼笑道:“今日有幸识得公仪兄,能与公仪兄此番高谈阔论,实属荣幸。”

“晏兄未免太过自谦,你见得低如此深刻,想必这次科考定是十拿九稳。”

“公仪兄谬赞,真是折煞晏某,只愿公仪兄金榜题名,到时必有一番作为。”两人笑罢相伴走进客栈。

科考当日,车马水龙,贡院前十米有官兵守候,考生先后入院,贡院大门便锁了起来,十米之外,行人退让。

两日后,贡院大门新启,学子带着备考书屉杂物等走出来,街上被汴京各家府邸马车围得水泄不通,晏九修寻了公仪硒来,一同前往客栈休息,等着几天后的放榜消息。

大殿内,身着暗红官服的两位考官正批阅着文章,其中一位整了整试文抬头道:“朱大人心下可有主意?”

朱大人抚了抚胡子,幽幽地开口:“此次考生中,十七号晏九修之文,言辞恳切,深刻,行文现实,不流于表面,可做头名。”

赵大人放下笔摇摇头道:“我倒是觉得那位二十八号公仪硒的文章更为稳妥,晏九修的文章深刻却也犀利,偏有些执傲之情,怕是不宜列于头名。”

“自古选贤举能,皆明扬仄漏,唯才是举,你我自诩清流,又岂能去才学品能而专世俗情性焉?”朱大人严词厉色指了指文章,赵大人眼见辩驳不过便也不说话了,良久才慢慢道:“罢了,这学生性刚直,今后为官,是迁是贬,且听天命吧!”

殿试当日,圣武帝看着数十篇文章满意非常,反复翻阅晏九修的文章,悠悠道:“破题至精至当,论述层层展开,结论水到渠成,科举是为国朝选治理天下的人才,这样的人才,若只工于词赋,是一定不够的,定要心系家国,谙熟世事,论述精辟。”言罢,朱赵两位大人这才松下一口气。

自清晨薄雾白露里,各考生便侯在殿外,直至隅中。

“宣一甲三名曹文觐见。”

“宣一甲五名晏九修觐见。”

“宣一甲十三名公仪硒觐见。”

“宣二甲十七名张启林觐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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